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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第2页)

这宦海打滚一生的老臣,还是敏锐的嗅出了他和知微之间的异常。

他猜出了他手中定还有杀手锏,只是不愿抛出而已。

一阵风悠悠的卷了来,远处有鸽哨的声音,湛蓝的天空一角有森黑的光芒一闪,那是京卫卫所岗楼顶上日夜旋转的机弩。

良久宁弈轻轻道:

&ldo;好。&rdo;

==

小树林里密谈随风卷去,卫所暗牢里对话却铮铮如钉子抛出来。

&ldo;你为什么要害我?&rdo;辛子砚盘膝坐在牢门前,仔仔细细看着对面的凤知微,像是今天才认识她一般。

凤知微转开眼光,四面望望,苦笑,这是谁的安排?竟然让两人的牢房面对面,相隔不过一丈许,再加上老辛那么认真的眼光,真是连她这么见过风浪的人,都因此有点坐立不安。

渗水的牢壁上油灯光芒昏暗,她突然发现对面辛子砚的鬓角已经微微探出一丝白发。

这个发现让她有点愣神,恍惚间想起那年兰香院后墙下月白色的臀,树顶上的吟哦清晰若在耳侧,而当年他摔落尘埃于她脚下,抬起的容颜眉目如花。

一晃,经年。

有些相遇初始是缘,到头来却是劫。

她手按在膝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辛子砚半晌,这是她的恩人,这是她的仇人。

半晌她很突兀的道:&ldo;院首,你一生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rdo;

&ldo;没有。&rdo;辛子砚答得快而干脆。

凤知微倒怔了怔,心中涌起微微的怒气,冷笑,&ldo;原来阁下还是完人。&rdo;

辛子砚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瞧着她,道:&ldo;难道你就因为我是完人要对付我?那也成,我自认不是伟男子大丈夫,却也从未行过魑魅魍魉之事,若是因这个原因被你嫉妒暗害,我倒也死得光荣。&rdo;

凤知微被他那种文人习性气得一乐,半晌道:&ldo;完人?天下谁敢自称完人?难道你一生从不出错?没有牵连过任何无辜?&rdo;

辛子砚沉默了下去,凤知微冷笑抱膝看灯光,半晌听见他道:&ldo;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还是有件事的……&rdo;

凤知微转头看他。

&ldo;当年我曾代楚王殿下管金羽卫,那时你和他一起出使南海。&rdo;辛子砚悠悠道,&ldo;我处理过一起大成余孽案,那一案也许你听说过,火凤女帅私下将大成末代皇族抚养十年,案发后,大成余孽被毒死,火凤女帅……自尽。&rdo;

凤知微的眉宇,在油灯光芒下透出微微的冷青色,漠然道:&ldo;是的,听说过,有什么不对吗?你作为金羽总管,剿灭大成余孽本就是你的职责,亏心什么?&rdo;

&ldo;这事本身我并不亏心。&rdo;辛子砚站起身,有些激愤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链,快步走来走去,&ldo;那个时候我不动手自有其他人动手,殿下早已掌握了凤家的秘密,却一直因为凤家女儿而不肯下手,一旦这事被陛下知道,殿下便大祸临头,殿下素来决断,却要因女色误事,我自他十岁时便宣誓为他效忠,此事怎能置身事外?&rdo;

&ldo;那你还说什么亏心?&rdo;凤知微冷笑,&ldo;阁下忠义两全,于国于己于楚王,都是有功之臣,再正确不过的事!&rdo;

辛子砚听着她辛辣语气,怔怔半晌,突然颓然向墙上一靠,低低道:&ldo;是,这事我没错在开始,却错在结果,无论如何,这件案子里,秋帅无辜,她并不知道那是大成余孽,她……原可以不必死的。&rdo;

凤知微闭上眼睛,在一怀心潮涌动里轻轻道:&ldo;是吗?&rdo;

&ldo;还有凤家那丫头。&rdo;辛子砚怔怔道,&ldo;她也算因此无辜丧母,远嫁糙原,我那年去北疆监军见了她,和我印象里金殿赋诗的凤知微有了很大不同,那女子虽不秀外,却慧中,她原可以不必远嫁,说不定还可以和殿下……一桩大好姻缘……&rdo;他有点惨淡的笑了下,住了口。

凤知微没有睁开眼睛,双手按膝,还是轻轻那句,&ldo;是吗?&rdo;

&ldo;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rdo;辛子砚思绪从旧事中拔离出来,冷冷看着凤知微,道,&ldo;计我一生,也就这件事留下遗憾,就算真要有人因此报仇,也是凤知微……&rdo;他突然目光一闪,试探的问,&ldo;我知道你和秋府有旧,难道你是凤家亲人?&rdo;

&ldo;院首何必妄自猜测。&rdo;凤知微睁开眼,平静的笑了笑,&ldo;反正你我现在都在这里了,生或死,操于陛下之手,你管那么多来龙去脉呢?&rdo;

&ldo;反正你是一定要我死也不能死个明白了!&rdo;辛子砚愤然对她一指,突然道,&ldo;魏知,你莫得意,我也不是治不了你,只不过殿下的意思未明,我先等他的动作而已,你莫要逼急了我‐‐&rdo;

凤知微对他笑笑,闭目养神。

辛子砚给她油盐不进的神态气得一个倒仰,干脆一屁股坐下,赌气的背转身不理她,自己对着墙角想了半天,突然猛地站起身,用手上锁链大力敲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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