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道:“那好。老哥哥的八十四寿诞我来操持。到时候我把锦衣卫的老弟兄都喊来给您祝寿。”
沈周连忙道:“多谢常帅爷费心。”
尤敬武给常风搬来一把椅子。常风坐到了沈周对面。
常风问:“怎么不见伱家那俩仆人啊?”
沈周答:“他们去菜市买菜去了。”
常风终于亮明了来意:“我遇上了一件疑难案子,需要老哥哥帮忙。”
说完常风拿出了揭帖,将讽画指给沈周看。
沈周看过讽画后,常风问:“您能看出这张讽画的师承或风格嘛?”
一提到画,沈周侃侃而谈,浑浊的老眼似乎都放射出精光:“讽画在画作流派中属于上不得台面的一类。”
“但再上不得台面,也是有风有格可循的。”
“这张讽画的风格,是典型的永乐朝张士平一派。”
常风道:“张士平是哪位书画大师?我以前从未听说过啊。”
沈周笑道:“你没听说过就对了。讽画是画中小流派。张士平又是讽画中的小流派。几乎无人知晓。”
“他存世的画作也没有多少。我这辈子只见过一册。你记得弘治四年的大理寺少卿唐洸案嘛?”
常风答:“记得。大理寺少卿唐洸贪赃卖放,徇私枉法。这案子是我一手办的,他的家产也是我负责查抄的。”
沈周道:“那时候咱锦衣卫抄家,若抄出画作,一律由我鉴定。”
“唐洸家里就抄出一本张士平的孤本《讽笑册》。我鉴赏过后,就交到内承运库去了。”
常风道:“你是说,如今张士平的讽画只在内承运库有?”
沈周答:“至少我只知内承运库那一册。”
常风喃喃自语:“也就是说,写揭帖画讽画之人,很可能在内承运库接触到了张士平的《讽笑册》,喜爱上之后,模仿其画风。”
“等等!”常风一拍脑瓜:“敬武,咱们跟刘瑾那伙儿人都想错了!写揭帖的不一定就是文官,也有可能是宫里的内宦!”
尤敬武道:“不能吧。宫里都是刘瑾的徒子徒孙。”
常风却道:“错矣!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何况宫中宦官有几万人?难保有些心存正义,对刘瑾不满的。”
“张永张公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尤敬武道:“如果真是那样,怪不得内厂、西厂、锦衣卫如此大费周章都没查出个结果!他们的方向就错了。把劲都使在了文官身上。”
常风起身:“老哥哥,多谢了!你这回可算帮了我个大忙。”
沈周道:“风烛残年,老迈无力,也就能给常帅爷帮这点小忙了。”
常风拱手:“老哥哥,我先告辞一步。下晌我派巴沙带人过来,帮您布置布置院子,好给您过八十四大寿。”
常风和尤敬武回到了东厂。
常风找到了张永,将自己的判断说给了张永听。
张永听后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原来如此。我说刘瑾挖地三尺也没找出那人呢!原来他不是文官,是内宦。”
常风道:“张公公,内承运库自今年春天起就是你在管。你暗中查一下,有哪些内宦能够接触到内库中的《讽笑册》。其中又有哪些笔迹工整圆润。”
张永点头:“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过为了掩刘瑾耳目,这事儿我得慢慢查。”
常风笑道:“不急。横竖又不是真为刘瑾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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