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必了。来了也不过是哭哭啼啼的,难道要我对她说,我是为她坐牢的么?什么意思?&rdo;
芳馨道:&ldo;奴婢知道,婉妃娘娘那夜不肯见姑娘,是伤了姑娘的心了,若不然,姑娘一向谨慎细密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惊世骇俗的事情?&rdo;
忽有生无可恋的孤独绝望之感如迷雾翻涌,眉心抽动了两下,几欲落泪。我侧过头去,竟有些哽咽:&ldo;对慧嫔,我本应耐心些。但是我累了,已不想费心力应付这样别有用心的人。我不想玉枢再被人利用,每一次我都要费尽心神来哄劝她,生怕她哪里不痛快。&rdo;说着微微苦笑,自伤自艾,&ldo;却从没有人来理会我哪里不痛快。&rdo;
芳馨含泪,正要宽慰我两句,我已起身擦干了眼泪:&ldo;走吧,我一个人去就好,不用人服侍。再去多拿些艾糙和香囊,掖庭狱里蚊虫多。&rdo;顿了一顿,又道,&ldo;上次救我性命的那枚三棱小梭,不是命人fèng了套子穿在青丝绳上了么?拿出来我戴着。&rdo;
掖庭属得了消息,虽然单辟了一间牢房给我,却仍不清净。左边的牢房中传来女人的哭声和咒骂,右边的牢房有内监受刑后的叫喊和呻吟。虽然李瑞命人将牢房略作打扫,可被匆匆赶出去的宫女的脂粉气和汗酸味仍在鼻端。狱吏送了水进来,又点了艾糙香,这才退了出去。我疲惫已极,披上斗篷,便靠在角落里睡了过去。
夜深了,耳边传来极轻极细的呓语和压抑的哭声,我陷入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之中。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迷雾忽散。极目远眺,北岸一大片红梅如血珠弥漫,梅林上清凉寺的朱墙黄瓦,都化作冰雕玉砌,突兀如天地间一方孤独阴冷的墓志铭。
金沙池畔,我又回来了。
低头一瞧,薄冰中有三张青白色的秀美面孔被我踩在脚下。我大惊,急退两步,却见雾霭四合。我发足狂奔,仓皇四顾,举目唯见皑皑雪原,漫漫浓雾,许久都不见一个人影。
我的梦中终于只余我一人。
醒来的时候哭声更盛,我心中大恸,也忍不住抱膝流泪。这里不是漱玉斋,我终于可以放声大哭。小窗上的木栏竖得均匀,只要我解下腰带,便能像当年的奚桧一样结束这无穷无尽的烦恼。
我呆望了好一会儿,忽听耳边一声清啸,有东西噗的一响嵌入了土墙。我猛地惊醒,但见窗外一片深蓝夜空,并无异样。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见左侧的墙上似乎有一件异物,于是慢慢地摸过去,用簪子凿了出来,放在掌心中轻轻抚摩。这件异物有我熟悉已久的触感,三道弧棱,一头尖一头凹,冰冷光滑,颇有分量。我忙掏出火折点燃油灯,将颈间佩戴的那枚三棱梭掏了出来,但见两枚梭的形状、大小与成色全然一样。
我大喜过望,忙到窗下查看。但见明月高悬,星光闪耀,一个黑影如鹰般张开翅膀,刀锋般扯破漫天清辉,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正要开口呼唤,他却早已不见。怔忡之间,我以为自己中夜醒来,饧眼昏花。唯有三棱梭刺得掌心微痛,它沾着我的血,渐渐温热。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身,等狱吏开门送我去劳作,却是李瑞亲自提着宫灯走了进来。我忙上前行礼,李瑞还礼道:&ldo;不敢当……&rdo;
我有些惭愧:&ldo;玉机已被免官,再不是大人了。&rdo;
李瑞道:&ldo;圣旨下官已知,大人虽然免官,却仍在定乾宫领女录事,假以时日,大人定能官复原职。&rdo;
我垂头道:&ldo;玉机这一次所犯过错甚大,龙颜震怒,恐怕……&rdo;
李瑞笑道:&ldo;大人安心,下官是来接大人出去的。&rdo;
我大奇:&ldo;什么?圣旨不是说要七日么?&rdo;
李瑞笑道:&ldo;定乾宫的简公公天没亮就来宣旨了,个中缘由下官不知,大人亲自去问便是。这里又热蚊虫又多,大人还是快请出去吧。&rdo;
我喜出望外,不禁拍了拍荷包中的小梭。仰头向东南望去,高高的宫墙上依旧是琉璃色的天空,初升的太阳照亮半片积云。一群灰雀扑棱着翅膀掠过笔直的日光,挥洒团团金雾,踌躇满志地向南飞去。
李瑞也向东南望了一望,笑问:&ldo;大人在看什么?&rdo;
我笑道:&ldo;依大人看,会不会有人深夜潜入宫中,而宫中戍卫却懵然不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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