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道:&ldo;昌平郡王并没有回京,偏偏睿平郡王和王妃今天都去了景园,明天才能回京。府里只有睿平王爷的一个侍妾,整日影子一般,听说王爷甚少理会她,她也不理会府里的事情。因此苗佳人身边一个可靠的人都寻不到。太后向来疼爱昌平郡王和苗佳人,大人大可堂而皇之地出宫去看她。谁也不能说一句不是。&rdo;
我更是惊骇:&ldo;昌平郡王没有回来?!&rdo;原来高思谊真的出事了,不然不会连长子出生这样的大事都不回府,&ldo;你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rdo;
小钱道:&ldo;苗佳人的丫头在玄武门磕头苦求了好一会儿了,要进宫见大人。奴婢回宫,恰巧遇见,这丫头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奴婢了。&rdo;
我冷笑道:&ldo;怎么没有派人来通报?又为什么不放那丫头进来?&rdo;
小钱道:&ldo;想是派过来的这丫头脸生,又没有进宫的腰牌,玄武门的侍卫当然不肯放进来。&rdo;
我又道:&ldo;那怎么也不派人进来禀报?&rdo;
小钱道:&ldo;天色已晚,即使通报了,大人也不能出宫去。这件事,大人得据理力争才好。&rdo;
我起身拂袖道:&ldo;自然要争!回漱玉斋更衣,去玄武门!&rdo;
然而并不见小钱挪动脚步。我驻足道:&ldo;怎么?&rdo;
小钱恭敬道:&ldo;大人去过睿平郡王府之后,是不是要去黄门狱?还请大人示下,奴婢好去告诉公子,请公子和信王府安排好进去的时辰。&rdo;
我一怔,赞许道:&ldo;你很细心。就这样办。&rdo;又叹道,&ldo;想不到这一次竟是若兰帮了我。&rdo;
小钱道:&ldo;大人不必太伤感,这都是天意。&rdo;说着低下头去,愈加恭敬,&ldo;大人一定能达成所愿。&rdo;
天空成了琉璃色,四处都笼罩着温情脉脉的灰。往常夏日的夜晚最是热闹,现在却十分冷清。我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在红墙夹峙的西一街上,如空谷中奔跑的惊慌小兽。赶到玄武门时,天已深蓝。芳馨提着宫灯带着一个小丫头早已候在那里,见了我忙迎上前行礼。
我见了芳馨,心才稍稍安定:&ldo;原来姑姑在这里,怨不得我回漱玉斋更衣,竟没见到姑姑。&rdo;
芳馨道:&ldo;苗佳人难产,奴婢知道姑娘一定在宫里坐不住了,因此早早去掖庭属向李大人说明姑娘出宫的缘由。姑娘放心,李大人已经答应让姑娘出宫去了。&rdo;说罢向玄武门外望了一眼,&ldo;幸而现在城门还没有关,姑娘耐心等一会儿,马车很快便到了。&rdo;
玄武门外是数丈宽的护城河,一座孤零零的石桥横跨两岸,北岸连绵华宇,是行宫官署和显贵宅第。一个少女独自跪在门边,低头嘤嘤哭泣,一身白衣沾染无情的夜色,化成干枯单薄的暗影。两旁的卫士笔直地站着,如泥塑木雕,槊光隐隐如偶尔腾起的磷火。忽见那少女抬头望向门里,我忙退回到高墙下。
芳馨叹道:&ldo;那便是苗佳人的丫头,侍卫们到现在都不让她进来。&rdo;
&ldo;慧贵嫔不在,他们更加不敢怠慢,没有进宫的腰牌,自然是不能放进来的。&rdo;口吻虽然平淡,心中却不自觉地迸发出一丝幽暗冰冷的恨意。
芳馨又向外看了一眼,甚是不忍:&ldo;要不要奴婢去……&rdo;
我忙道:&ldo;不必了。一会儿若不能出宫去,反而让她更伤心。&rdo;
芳馨道:&ldo;姑娘当真要小心。&rdo;
我淡淡一笑,对芳馨,也是对自己:&ldo;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格外小心,容不得一点儿差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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