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道:&ldo;谁说我要去求情?&rdo;复又一笑,&ldo;你说得倒也有理。&rdo;
朱云忙道:&ldo;所以二姐只是哄那苗氏的,是不是?&rdo;
力不从心、生无可恋裹挟着恐惧与焦虑,如周遭的黑暗将我重重困住,缥缈的月光显得那么遥不可及,令人越发绝望。我有些喘不上气:&ldo;我只是……想让她安心生产。其实,即便我想救昌平郡王,也不知道该从何救起。这件事我要好生想想。&rdo;
朱云沉默片刻,甚是不忍:&ldo;二姐脸色不好。都怪我……&rdo;
忽然耳边嘤的一声长鸣,我抚胸道:&ldo;你说什么?&rdo;
朱云道:&ldo;昌平郡王、苗若兰固然和二姐一点儿干系也没有,但说到世子,其实也与二姐无干。二姐本可什么都不用理会。我实在不该这样逼迫二姐,是我不好。&rdo;
他的语气虽是歉疚,眼神却转而热切。高旸对朱云有提携之大恩,他总是想寻机会报答,这是朱云的执念。我叹道:&ldo;我出来见他,只是为了问清楚一些事情。至于帮他洗脱罪名……&rdo;
朱云道:&ldo;小时候二姐常说:&lso;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rso;[73]二姐虽口中不言,但既肯出宫见世子,便是有心救他了。况&lso;士见危致命&rso;[74]……&rdo;
我不觉失笑:&ldo;你盼望他得救是好的,难道也盼望我&lso;致命&rso;么?&rdo;
朱云忙道:&ldo;二姐千万不要多心‐‐&rdo;
我看着他的脸由白转红,更是好笑:&ldo;何必分辩,我都明白。&rdo;
大半个月亮浮在夜空中,明光柔靡而羞涩。百无聊赖之中忽然生出一丝期盼,我有多久没有和高旸单独交谈过了?细想之下,虽然自幼熟识,但论起认真交谈,却是屈指可数。
忽听朱云在身后道:&ldo;二姐,刚才说到世子为什么自污,二姐既然知道因由,何不说与小弟知道?小弟问了世子好几次,世子都不肯告诉我。&rdo;
我淡淡道:&ldo;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要保守秘密,不能说与任何人听。&rdo;
朱云忙道:&ldo;二姐放心,我听了也只当没听过。&rdo;
我合目思忖片刻,正待要说,忽见银杏急急忙忙走了过来,礼毕道:&ldo;启禀二小姐、启禀公子,接二小姐的车已经到了。&rdo;
我连忙起身道:&ldo;这件事待我回来再说。不要让人等急了。&rdo;
朱云从屋里追了出来:&ldo;二姐,我和你一道去。&rdo;
我摇头道:&ldo;不必,人太多反而惹人生疑,你在家中等我便好。母亲万一有事寻你,你不在也不好。&rdo;转眼见绿萼正站在檐下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没有理会她,独自一人出了后门登车而去。
车中坐了一位小姐,上着白色纱衫,下着墨绿色齐胸襦裙,手执一把糙虫纨扇,眉间隐有忧色。果然是我新年时去信王府做客时跟在启春身边的小姐,辱名唤&ldo;彤儿&rdo;,大名唤高曈。窄小的车厢中见礼不便,于是只欠身致意。一时车动了起来,我问道:&ldo;小姐怎地亲自来了?&rdo;
高曈道:&ldo;大人肯屈尊去看哥哥,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母亲一早便嘱咐我亲自来接。况且此事非比寻常,旁人来彤儿也不放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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