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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第1页）

绿萼一面笑嘻嘻地服侍我漱口，一面得意道：&ldo;这是自然。人都说姑娘擅断，奴婢跟了姑娘这么些年，总该学到点皮毛才是。&rdo;

我微微一笑：&ldo;果然大有长进。&rdo;绿萼十分欢喜，笑吟吟地斟了茶来。

其实，哪怕所见与所想完全一样，哪怕推理再缜密，都不可忘记，也许事情还有另一种可能。

绿萼命人拿了一罐刚刚摊凉的梅子汤进来，放在冰水中湃着，笑道：&ldo;姑娘换了衣裳下来，这梅子汤就凉了，正好带在路上喝。&rdo;

我正用帕子蘸了冰水点着额角，奇道：&ldo;要喝冰镇梅子汤，定乾宫没有么？为什么要巴巴的自己带？&rdo;

绿萼抿嘴一笑：&ldo;姑娘不知道，刚才梨园的康总管派人来请，说是又排了一出新戏，请姑娘这就过去瞧瞧。&rdo;

我更奇：&ldo;这暑热的天气，躲在屋子里背背戏词收拾头面也就罢了，还要上台排演？&rdo;

绿萼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帕子，抱怨道：&ldo;姑娘又贪凉，回头咳嗽头疼的，方太医又该骂奴婢们了。&rdo;说罢塞了一块在温水中浸过的巾子给我，&ldo;理他呢，去梨园看一眼，只当散心了。&rdo;

我叹道：&ldo;若兰才去，定乾宫的事情千头万绪，这会儿我哪有心思去看戏？&rdo;

绿萼一怔，恍然道：&ldo;那奴婢这就去回绝他。&rdo;说罢就去掀帘子唤丫头。

湿巾捂在双眼上，沉沉的温润，心也渐渐松弛下来。忽而我心念一动，疑云大起：&ldo;梨园的新戏也太多，怎么每场都要我去听？&rdo;

绿萼一怔，转头笑道：&ldo;自然是因为姑娘有学识又风雅，能帮着他们改戏词，还有……姑娘出手赏赐也大方。&rdo;

我笑道：&ldo;恐怕最后一件才是最要紧的。&rdo;

绿萼笑道：&ldo;这也很平常。姑娘说过，圣人言：&lso;以财聚人，以仁守位。&rso;[93]出手阔绰赏赐多多的主子，自然招奴婢喜欢。如果这个人再以仁义立身，那便是天下无敌了。&rdo;说罢低低笑道，&ldo;姑娘就是天下无敌的。&rdo;我大笑。绿萼却认真道，&ldo;子曰，&lso;仁者无敌&rso;。姑娘是仁者，自是无敌。&rdo;

我笑道：&ldo;这是孟子说的，不是孔子说的。&rdo;

绿萼笑道：&ldo;孟子也是&lso;子&rso;，孔子也是&lso;子&rso;，奴婢并没有说错。&rdo;

我轻轻在她眉心戳了一记：&ldo;狡辩！&rdo;绿萼眉心的肌肤在我冰凉的指尖下攒簇成一团。我笑道，&ldo;我要天下无敌做什么，只望少些事操心，平安度日罢了。&rdo;

绿萼揉一揉眉心：&ldo;奴婢记得姑娘还说过，&lso;不有君子，何以能国&rso;[94]？所以似姑娘这样的女中君子，才能被圣上委以重任，自然是不能不操心的。&rdo;

我诧异道：&ldo;你记得倒清楚。近来常读书么？&rdo;

绿萼低了头，脸却红了：&ldo;姑娘说得多，奴婢自然就记住了。&rdo;说罢拉起我的手道，&ldo;姑娘就去吧，难得宫里没人拘着，可以松快半日。难道姑娘真的要为若兰守丧吗？&rdo;

我叹道：&ldo;也罢，便去听一折。&rdo;说罢拿起修长的豆青瓷匙缓缓搅动已经温凉的梅子汤，半透的深红色掀起酸楚的香气，不禁口舌生津。我笑道，&ldo;一折便好，再听也是多余的。&rdo;绿萼不解，也不敢再问，只捧了衣裳来服侍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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