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大堂里开了一桌,点上几个小菜,烩萃楼的秘制山泉豆腐堪称一绝,滑嫩的自磨豆腐煎成嫩黄,和金针菇烩制成盘,鲜嫩苏软,入口即化,蒋璧影一直记得这是宋文渊格外喜爱的小菜,几乎每次来都会点上一份。
她咬了一口几乎要流出浆来的豆腐,笑道,&ldo;烩萃楼的招牌那么多,你却偏偏喜欢这个豆腐。&rdo;
&ldo;萝卜青菜各有所爱,&rdo;宋文渊温和地说,&ldo;你不是也更喜欢吃松鼠桂鱼而不是如今名气高到吓人的长江刀鱼。&rdo;
&ldo;现在的刀鱼都是人工养殖的,&rdo;蒋璧影不满地说道,&ldo;厨师一个处理不好,就觉得满口都是饵料味儿。&rdo;
宋文渊摇着头,&ldo;你那是心理作用,&rdo;他夹起一块肥嫩嫩的豆腐放入嘴中,只觉得鲜香可口,突然一个有趣的想法跳入脑中,他下意识地看一眼包间,笑道,&ldo;你觉不觉得这个菜很像康天真?&rdo;
&ldo;???&rdo;蒋璧影一愣,&ldo;像什么?&rdo;
&ldo;像康天真,&rdo;宋文渊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他轻笑着夹起一块豆腐,对她解释道,&ldo;豆腐和金针菇,明明是很普通的菜色,却能炖出与众不同的味道,咸鲜可口,还略带点重口味,豆腐外煎成黄色,看着好像硬了许多,里面却又嫩又软……&rdo;
&ldo;……&rdo;蒋璧影一脸看傻逼的表情,表面端庄女神,内心在不住地咆哮:为什么听上去好像是黄段子???
&ldo;……&rdo;宋文渊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笑一下,不再说话。
刚刚还在交谈甚欢的气氛莫名其妙尴尬起来,两人无声地吃着饭,过了几分钟,蒋璧影突然抬起头,十分严肃地看着他,&ldo;文渊,你告诉我,你对……&rdo;
&ldo;璧影!我们聊好了!&rdo;康天真一把推开包间门,威风凛凛地走出来,那一脸的舍生取义,若不是在酒楼,就是放在战场上也说得通。
宋文渊不由得笑了,&ldo;你们在里面吃的怎么样?要不要再吃点儿?&rdo;
&ldo;不了,&rdo;康天真笑嘻嘻地看着他,&ldo;我回家了,你们慢慢吃吧。&rdo;
明明是一如往常的笑眼,宋文渊硬是从那双眸子中看出了一丝竭力掩饰着的伤心,站起来,拉住他的胳膊,&ldo;正好我也吃完了,我陪你回去吧。&rdo;
&ldo;文渊,我开车过来的,待会儿你坐我车,&rdo;蒋璧影将方澜栀推到康天真的身边,&ldo;澜栀家离孔家不远,让天真顺路送她回家吧。&rdo;
&ldo;好啊,&rdo;方澜栀笑着应了下来。
既然淑女们都点了头,两个大男人再推脱就显得不够有担当了,宋文渊带着七分无奈三分幸灾乐祸地上了蒋璧影的路虎,然后劝康天真绅士一点送方澜栀回家。
康天真委屈地瞄一眼蒋璧影,宋文渊隔那么远都能感觉得他的少男之心肯定已经碎成珍珠粉了。
宋文渊的家离烩萃楼不算太远,车子发动起来没过十分钟,就拐进了一个拥挤的小区,这个小区当初是拆迁补偿的,所以配套设施都不算太好,显得蒋璧影的豪车特别格格不入。
临下车的时候,蒋璧影突然道,&ldo;文渊,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对你的想法的吧?&rdo;
宋文渊开门的动作停了一下,淡淡道,&ldo;其实你也一直都知道我对你的想法的吧。&rdo;
&ldo;……我当然知道,&rdo;蒋璧影苦笑了两声,趴在了方向盘上,海藻一般飘摇的长发铺洒下来,盖住她难堪的表情。
宋文渊平静地看着她,他不是一个心软的男人,伤害了一个一直暗恋自己的女人,他也不会送上温柔的安慰,只会无情地再补上一刀,&ldo;从根本上来说,我们就是不可能的,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这些虚无的身外之物,而是……&rdo;
&ldo;而是因为性别,对吗?&rdo;蒋璧影趴着没动,闷声道,&ldo;你根本就不喜欢女人。&rdo;
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如此干脆利落地撕扯出来,宋文渊没有一丝难堪,同性恋只是他的众多性状之一,和黑发、双眼皮等等没有区别。
没有人会因为一个人是双眼皮而歧视他,那么性取向也不该成为歧视的原因。
他慡快地承认,&ldo;是啊,我喜欢男人。&rdo;
蒋璧影沉默了半天,突然问,&ldo;你喜欢的是康天真吗?&rdo;
&ldo;……&rdo;宋文渊噤了声,过了一会儿,轻声道,&ldo;这和你没有关系,璧影,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rdo;
&ldo;呵呵,你敢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却不敢承认自己喜欢康天真?&rdo;蒋璧影想了想,很快就明白,&ldo;因为康天真根本就不是gay,文渊,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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