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彭争走了两步停下来。 孟易回过头,看见彭争走到梁晨身边,扯着他的胳膊往巷子口拖。 直到拖到一个十字路口,他才放开了人。 此刻的天空愈发绝美,夕阳渲染上深橘红的颜色,把天空大片鱼鳞状的云也烧红了。霞光覆盖下的街巷,两个街区的黑衣保镖和被俞后言引过来的警察交错冲撞,给彭争他们留下了短暂的平和时间。 彭争回头看了眼孟易,夕阳下的孟易肤色很白,仿佛又回到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代。 他朝孟易笑笑,回过头俯视脚下蠕动的废人,弯腰扒光了他的衣裤。 彭争和孟易消失在巷子的五分钟后,黑色血液冒着毒泡从四周蔓延至十字路口,看见地上春光泛溢的鱼肉,留下了垂涎的口液。 晚霞更灿烂了。 陡然爆发的一声凄厉惨叫和着最后一缕日光,湮灭入夜色。 医院里,孟易靠在床头,淡然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彭争坐在床边用湿毛巾替他擦手。 飞来飞去的流弹没伤到他,却摔得不轻,之前没好利索的左手旧疾复发,骨裂加重,连带着髋骨和脚踝都有不同程度挫伤,于是在医生和彭争的强烈要求下,住院治疗。 “近日,警方捣毁一起地下涉毒窝点,为首的正是洛城某区集团首领丹尼尔,据悉,丹尼尔以追债为由长期从事毒品地下交易,其手下多达上百人……” 彭争闻声扫了眼电视,画面上熟悉的黑衣保镖正一个个往警车里钻,孔龙的脸出现时,孟易悄然垂下了眼。 那天虎口逃生后,警察就把聚众淫乱的黑人们挨个按在了原地。 账本先一步被送至警局,彭争随后把收集到的证据交给事先沟通好的警察,也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录完口供,他们才到医院接受治疗,谁也没提梁晨的事。 彭争按灭了电视,门被敲响了。 一个华人模样的警官走进来,简单自我介绍后,递给他俩一张卡片,彭争接过来,发现是老俞的私人名片。 “我是俞后言的朋友。” 孟易听老俞提过一嘴他有个警察朋友,只不过当时还是个新人,触手没有多深。 “这个案子署里很重视,你们提供的账本成了本次案件中的关键,国籍的事很快就能办了。” 孟易一怔,有点恍惚。 国籍这个词他很久没听过了,久到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中国去。 现在期盼已久的愿望眼看就要实现,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彭争眼含喜悦和他对视,握紧了他的手。 孟易对警官道谢,警官摆了摆手,说这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丹尼尔一众带来的影响巨大,后续还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 “对了,还有一件事。”警官说,“当时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具全裸男尸,经证实是洛城大学的华人留学生梁某,这人你们认识吗?” 两人牵着的手稍紧,却默契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警官目光在他俩身上转了会儿:“法医鉴定结果是强奸致死,死前注射了过量催情药物,我们调查了监控,发现是他从自己学校的药剂室带走的注射器。” “注射器上只有他自己的指纹,”警官盯着他俩缓缓道,“所以可以断定他是为求刺激而错误使用药物,进行群体性行为导致死亡。” 彭争孟易垂着眼,听警官用冷冰冰的词汇描摹着梁晨最后的画面,他们心里对梁晨无半点同情,却还是不由得在听到这些时浑身发冷。 “也就是说,他是自杀?”孟易抬起眼皮问。 警官礼貌地笑笑:“可以这么说。” 孟易深深看了眼警官,轻捏着彭争的手说:“再次谢谢你。” “还在害怕吗?” 警官走后,孟易抬起尚好的右手摸着彭争的脸问。 从刚才提到梁晨起彭争就没任何表情,一向温热的手渐渐发凉,孟易知道他是在害怕。 “你会怪我吗?”彭争问他,眼神像受伤的小兽。 他害怕孟易因为他的做法而瞧不起他,或者对他产生芥蒂。 “不会,”孟易说,“其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也做过这样的事。但我们都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到这来,又为什么会做这些。” 彭争:“可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你是在自救,”孟易言辞恳切,“也是在救我。” 他那一针果断地切掉了两人身上的毒瘤,腐烂的臭肉被挖去,他们只需等待愈合。 “我能回家了,能正大光明地离开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彭争,”他目光灼灼,“谢谢你,你救了我。” 面前这个男人从一个三线小城的角落里崛起,用肥肉向上帝做交换,换来了脚下不断垒高的基石,不断坚硬的铁壁,不断奔跑的双腿,跑过草原森林海洋,跨越星河云朵,落在另一片异域街区上,拿掉了他手上被迫握着的枪。 看着男朋友俊朗的眉眼,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想回家,他想回去,回到和彭争相识的地方,回到有彭争的城市,回到彭争身边,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他双手捧着彭争的手,许愿般说:“我们回家吧彭彭,带我回家,好吗?”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定在三分钟后到达阳城国际机场,地表温度23°……” 彭争睁开半阖的眼睛,发觉孟易一直在看窗外,姿势从上飞机开始基本没变。 孟易在紧张,他拉过孟易的手掌摊开和他十指相扣,无声安抚他不安定的心。 椭圆形的窗口风景放大,一块块农田,一幢幢高楼,一条条高架盘旋而过,一阵猛烈的颠簸后,他们降落在阳城的土地上。 滑翔的声音轰隆隆,推着他们往前再往前,就像无论命运如何将他们冲散又聚合,这一次,他们握紧的手都不会再放开。 飞机刹住,他们的新生活开始了。 正文完结了。 完结得太久,以至于现在都不咋激动,感言放微博了,想看的去看看吧。 下一本正在更,主页有小号指路,那边见~番外一 “小易!争争!我们在这儿!” 彭争和孟易刚取完行李,就听见出站口老爸老妈的呼喊。 他朝父母挥挥手,右手提着箱子,左手牵着孟易加快了脚步。 “爸妈,你们怎么都来了,不是说好在家等吗?” “你妈等不及,非要来机场接,”老爸接过行李说,“要不是我拦着,她都能飞到洛城去。” 彭争听完一通乐,老妈正拉着孟易说话,说他长高了也瘦了,问他是不是吃得不好,还说家里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要给他补补。 老爸也拍了拍孟易,夸他还是那么精神,两个箱子一手一个,领着老妈孟易往车上走。 彭争看着他们胜似一家三口的背影,心里一下子被填满了。 到了家,老妈直接冲进厨房,边指使老爸上菜,边催他俩洗手吃饭。 彭争把行李放进卧室,和孟易挤在洗手间洗手。 从下飞机孟易就很少说话,路上又被老爸老妈缠着问东问西,他俩这才有一点独处时间。 彭争往他手上按了两下洗手液,四只手互相摩擦着泡泡:“还紧张吗?” “没紧张,”孟易缠着他的手指,“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在洛城待惯了,冷不丁一回到国内心里还是有点发空,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到哪去,该做些什么。 好在叔叔阿姨一路上没给他太多放空的机会,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他的心思都分散了。 彭争说:“我爸我妈就那样,见谁都热情,你别当回事儿。” “我不是因为这个,”孟易解释,“叔叔阿姨很好,刚才还说做了我爱吃的宫保鸡丁。” “不过我爱吃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就来过你们家一次啊。” 彭争笑着说:“就因为只来过一次才好记。” 这点他说的可是实话,在吃着方面老爸老妈总是很敏锐,孟易上回清空了宫保鸡丁的盘子这事他们一直都记得。 孟易拉着彭争的手冲水,感受着彭争的家庭也像这水流般温热,细致妥帖,无声地渗入他心里。吃饭时,三口人轮番给他夹菜,在他碗里摞成高高的壁垒,孟易埋头吃饭,喉头眼眶有点发酸。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手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老妈心里美,连老爸呛她也不在意。 他最盼望的就是儿子能回到身边,现在还一下来了俩,以后能天天在她眼前晃,天天吃她做的菜,觉得人生非常圆满。 “小易,我已经提前把彭争那屋收拾出来了,你就在家里安心住着,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曲风荷站起来捞了一大勺牛肉给孟易,多年后再见他,只觉得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心里全是疼惜。 她不偏不倚,给彭争也盛了一勺说:“你走的这几年,争争一直在找你……” 彭争:“妈,你说这个干嘛?” 老爸给孟易倒了小半杯酒,解释道:“你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俩好好的。” 孟易一怔,筷子抵在米饭上抬起头。 曲风荷:“小易,彭争把你的事都跟我们说了,你受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和他爸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她顿了顿,然后说:“和彭争也别再分开了。” 孟易像是没听懂,目光有点呆,筷子尖颤抖的米粒反馈出一点他正在消化的信息。 他有点不敢相信。 阿姨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他迟迟没动静,彭争捏了捏他的手臂,孟易怔怔地看了眼彭争,彭争用眼神指指他手边的酒杯,他这才发现叔叔已经端着酒杯等他好久了。 “孟易,过去的事儿都别往心里去,”彭之涣拍拍他的肩,“来,咱爷俩喝一杯,一杯酒下肚,什么烦恼自卑统统玩儿去!” 孟易眼波微动,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老爸高兴大喊,也干了。 酒精顺着食道一路滑下,也把孟易心头最后一点冰凉捂热了,他笑着对两位长辈说谢谢,三杯酒后,又捏着酒杯激动着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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