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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第1页）

&ldo;后会有期，威尔。&rdo;

&ldo;但是……你要去哪里?&rdo;

他没有回答。威尔觉得自己又困倦了;德鲁伊让他渐渐入睡，回到被叫醒之前的状态。他顽强地抗拒。亚拉侬不能就这样离开他，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穿着斗篷、戴着兜帽，像小偷一样，生怕他一不小心露了脸就要逃跑……

在那一刻他心中突然产生一个疑问。他虚弱地伸出手，抓住德鲁伊长袍的前方。

&ldo;亚拉侬。&rdo;

这个小房间里静得出奇。

&ldo;亚拉侬‐‐让我看看你的脸。&rdo;

那一刻，他以为德鲁伊没听见他说的话。亚拉侬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床边，从他的兜帽阴暗处往下看。威尔等待着。接着德鲁伊的大手缓缓地举起，并将兜帽往后拉。

&ldo;亚拉侬!&rdo;威尔&iddot;欧姆斯福德小声叫道。

德鲁伊的头发和胡子，曾经像木炭一样黑，现在全都变成了灰白色。亚拉侬变老了。

&ldo;这是使用魔法要付出的代价。&rdo;亚拉侬浅浅一笑，带点嘲弄。&ldo;我付出的比我预期的还多。&rdo;他耸耸肩。&ldo;我们每个人所分配到的生命都是有极限的。&rdo;

&ldo;亚拉侬，&rdo;威尔轻轻地叫他，&ldo;亚拉侬，我很抱歉。但别走。&rdo;

亚拉侬拉上兜帽，伸手握住威尔的手。&ldo;我该走了。我们都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威尔&iddot;欧姆斯福德。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相信安柏丽不会。对这件事看开一点：你是一名医士，医士必须救命。你办到了，为了西境。虽然你似乎失去了安柏丽，但是记住，你永远可以在这块土地上找到她。触摸它，她会与你同在。&rdo;

他走入黑暗中，将烛火捏熄。

&ldo;别走……&rdo;威尔在睡意朦胧中喊道。

&ldo;再会了，威尔。&rdo;低沉的声音飘浮在迷雾中。&ldo;告诉弗利克，他对我的评价是对的。我想他会高兴的。&rdo;

&ldo;亚拉侬……&rdo;威尔含糊地叫着，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艾力山铎王宫灯光昏暗的走廊上，德鲁伊悄悄地行动。王宫守卫在这些走廊巡逻，他们是参与了艾尔菲齐的战斗并幸存下来的精灵狩猎队员，因为身体疲累而移动缓慢。然而他们站在一旁为亚拉侬让路‐‐德鲁伊眼神中的某些东西建议他们应该这样做。

没过多久，他已经站在精灵国王的寝宫里，他将门轻轻关上。窗户紧闭着，帘幔低垂，房间里静悄悄的。在房间另一端，一张宽广的双人床上，伊凡丁躺在上面，身上包着绷带和亚麻布。在他床边，安德坐在一张高背藤椅中断断续续地打盹。

亚拉侬不发一语地往前走，停在床尾处。老国王在睡觉，他的呼吸杂乱且缓慢，皮肤呈现出新鲜羊皮纸的颜色。他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一个时代正在逝去，德鲁伊心想。所有与黑魔君对抗过的人，所有协助一起寻找沙娜拉之剑的人，他们现在都要走了‐‐除了欧姆斯福德家的人，谢伊和弗利克。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当然，还有他自己。他仍然在那儿。他一直都在那儿。

在亚麻被单下，伊凡丁微微转动身子。就是现在，亚拉侬对自己说道。这是那晚第一次，他坚毅的脸上露出一缕悲伤。

在阴影的掩护下，他悄悄地走到房间后方，等待着。

安德突然醒过来。他睡眼惺忪，警觉地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寻找不存在的鬼魂。他心中充满令人畏惧的孤独感。很多应该在场的人都不在了‐‐亚利安、宾达能、克里斯宾、厄隆&iddot;泰、柯林。他们全都牺牲了。

他躺回藤椅中，感到全身无力，最后除了关节和肌肉疼痛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睡了多久了?他想。他不知道。他想到他父亲，还有过去的种种，一连串的画面涌现，时间、地点、事件都再也回不来了。

他突然想起他父亲和安柏丽，他们之间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曾经失去的亲密感，之后失而复得，但是都过去了。即使是现在，还是很难理解安柏丽所经历的转变。他必须不断提醒自己这是真的，不是想象。他仍然能够看到小飞翼人珀克告诉他自己亲眼目睹的事，他童稚的脸庞既震惊又害怕，如此确定、如此不安，让他不得不相信。

他的头往后仰，眼睛闭上。现在知道真相的人还不多，他尚未决定是否应该维持现状。

&ldo;安德。&rdo;

他猛地抬起头来，他父亲锐利的蓝眼睛看着他的双眼。一时之间，他惊讶得只能看着眼前这位老人。

&ldo;安德‐‐发生了什么事?&rdo;

精灵国王的声音很微弱，在寂静中声音显得粗哑。安德很快地跪在他身边。

&ldo;结束了。&rdo;王子轻声说道，&ldo;我们战胜了。魔物又再度被封锁在禁域中。艾尔奎斯树……&rdo;

他说不下去了。他找不出适当的词。他父亲的手从被单下伸出来，握住他的手。

&ldo;安柏丽呢?&rdo;

安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眶泛着泪。他强迫自己看着父亲的眼睛。

&ldo;很安全。&rdo;他小声说道，&ldo;现在正在休息。&rdo;

停顿了很久，他父亲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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