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着祁霏可爱的小表情,裴时霁眼里都是笑意,“好吧,本贼人确实是有事。”“哼,我还不知道你?趁着本姑娘心情好,你还不速速招来。”裴时霁咬了口鱼肉,待到咽下,才笑着说:“本贼人想借这一顿饭向祁姑娘赔罪,不知道祁姑娘愿不愿接受这顿赔罪呢?”52探视祁霏也不过顿了一小会,便反应过来裴时霁话中的“赔罪”从何而来,她故意说:“你什么时候得罪我了?再说了,就算是得罪,你堂堂尚书令,得罪我一个小民,我又岂敢放在心上。”裴时霁笑道:“是我不对,之前总一心想着为你、为你阿姐好,却不曾问过你的意思。”自以为是的好,最是愚蠢,裴时霁低着头,道歉是真,愧疚是真,情真意切的同时,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忍。等了一小会,祁霏“哼”了一声,有些别扭地说:“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了。”裴时霁在朝中行走艰难,处处掣肘,顾虑自然也比旁人多一些,祁霏虽然恼她辜负自己的勇气,却也能理解。见裴时霁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祁霏又有些心疼。“不说这些了,我问你,尚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裴时霁从袖口里掏出份文书来,递给祁霏,“洛阳城乃至四周郡县,能调动的人手全部调动了,朔苍那边,我也给信得过的人去了书信,询问情况。”文书很薄,上面的信息不多,毕竟时间有限,查不到什么,但有一条信息引起了祁霏的注意,她将手指按在上面,读出了那几个字,“元文绍?”“不错。”裴时霁点点头,“我也没想到,尚遥出事以后,满朝上蹿下跳的人居然是元文绍。可他又不是完全想要介入尚遥的案子,似乎在找什么。我放了探子出去,还在等消息回来。”“这水很深啊。”祁霏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军马倒卖非同小可,想要打通大周和罗塔十部往来关节,牵扯必定很广,许是牵扯到了元文绍也说不准。”裴时霁似乎默许了这种说法,“消息一回,便见分晓。”祁霏将最后一口鱼肉咽到肚子里,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漏了点什么,沉下心去想,那点念头又跑了。祁霏和裴时霁将残局收拾好,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跟遛狗似的,遛着兔子继续往前走。此时已然黄昏夕阳,就算没有树荫的遮挡,阳光也没那么晒人,祁霏让裴时霁遛兔子,捻了片竹叶放在唇上。祁霏蓄势待发,准备效仿书中所说,吹一小段曲子,她鼓足腮帮子,用力一吹——兔子听到动静,抬起上半身左右看了看,以为哪个洞里的耗子要断气了。祁霏:“……”裴时霁:“……”裴时霁憋笑得几乎忍不住,祁霏横她一眼,直接把叶片撕了,眼神恐吓裴时霁,仿佛在说,她要是敢说出去,如同此叶。裴时霁笑着摆摆手,表示绝对保守秘密。“这还差不多。”两人漫无目的地一边走一边闲聊,迎面有两个农户打扮的人挑着扁担下山,来人负重辛苦,祁霏和裴时霁让到一旁。“最近这天也真热,真想泡在水里不出来。”另一人用方言回了一大串,叽里咕噜的祁霏完全听不懂,他的同伴倒是赞许地点点头。当两人走过后,祁霏和裴时霁继续往前走。那个觉得漏掉的念头倏地闪过,祁霏立刻停住,扯扯裴时霁的袖子。“你说,这往罗塔十部倒卖军马,他们之间语言不通,是如何沟通的?”阳光是照不进内狱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构造,层层把守的关卡,只有透气用的一尺长宽的小窗,让内狱成为大周关押犯人最为严密的地方。牢内并不脏,打扫得很干净,连草席都是定期更换,空中还有淡淡的木香。关押的犯人不多,基本上衣冠整齐,若是校对名册,便会被上面一个赛一个高的官名震惊到。正因此地关押的多为朝廷重臣,在最终判决没下来前,圣人一向要求内狱谨慎对待,才会有如此好的环境。可大牢毕竟是大牢,想来休沐游览基本不可能,昏暗的光线,和透不过气的压抑感,往往比刺鼻的腐烂味更要杀人。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内监跟在一个着官袍的中年男人身后,走到大牢的门口,被把守的护卫拦住了去路。男人将一个令牌递过去,守卫核对过,问道:“做什么?”内狱的规矩,只认令牌不认人,除了圣人,其余人官阶再高,无令牌也不得擅入。男人躬身规矩答道:“奉圣人命,前来赐饭罪臣尚遥。”圣人念及尚遥战功,纵使将其下狱,也屡次赐饭,守卫看了眼低着头的内监,和后者手里提的漆盒,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让了路。男人和内监一路向里走,连过三道守卫,来到了大牢最里面。牢门内,尚遥盘腿坐在草席上,对着墙,囚衣尚且干净,似乎是新换的。“尚大人。”男人唤了她一声,尚遥动了动,起身动作时,露出手腕上青紫的疤痕,她没什么反应,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尚大人!”清脆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小内监”上前一步,摘掉帽子,露出海棠灵动的眼睛。尚遥一愣,缓缓站起来,呆呆地立着。男人向海棠拱手道:“臣就在一旁,寻常赐饭,最多一盏茶的功夫,海棠姑娘和尚大人还需快些说话比较好。”男人是裴时霁的部下,此番带着海棠蒙混过来,也是受裴时霁之意,前来探望尚遥。海棠行过一礼:“有劳大人。”男人应下,退守一旁。“大人受苦了。”海棠一来,牢里的光线好像都充盈起来,照得四周没那么晦暗,她将提盒里的菜碟一一拿出来。不知道是不想让尚遥徒添烦恼,还是她真的胸有成竹,海棠的笑容一如既往。“将军让你来的?”尚遥问。“是。”担心时间不够,海棠说得很快,“将军让我告诉你,暂且放宽心,事情已经有了点眉目。”尚遥没说话,将菜碟接过来,摆到牢房中的小桌子上,当接过一盘鹌子水晶脍时,尚遥愣了愣。海棠眼睛弯弯,“是我做的,记得大人爱吃,便带进来了。可惜放得太久,怕是凉了。”当海棠得到可以探监的通知时,便立刻着手备了这道菜,和圣人赐的菜一同带了过来。“谢谢。”尚遥的语气异常客气,神色也很平静,海棠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只好劝尚遥先吃饭。海棠似乎并无其他要说,这一趟纯粹是让尚遥放心,但尚遥却忽然跪了下来,双手交叠拜了下去。“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海棠惊道。“我身陷囹圄,仍得将军和你牵挂,我感恩不尽。希望你出去后,给将军传个话——若有必要,请不要念及过往,务必舍弃尚遥,以成大局。”海棠也跪了下来,伸手穿过铁栏杆握住了尚遥的胳膊,尚遥忽然皱了眉,大概是碰到了她的伤口,海棠立即缩了手。“是不是很疼?”海棠焦急道。尚遥摇摇头,审讯时虽然被打了,但对方并没有下死手,许是圣人有过旨意。望着尚遥沉默的神情,海棠心情发沉,说不出的酸涩,“将军说过会救你出来,便一定会救你出来,你不要多想。”“我知道,将军是个重诺之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我并不值得你们救。”尚遥注视着海棠,看见她面色有些疲惫,心头疼了一下。不应该……不值得,她尚遥不配。“我自幼愚笨,不通诗书,亦不懂人情,阖府之内,无人喜欢我。父亲母亲,不愿违背祖父的想法,舍弃了我;如今我深陷险境,尚府只会怪我牵累他们,他们亦舍弃了我。他们曾对我说,人与人的感情,都是明码标价,互有往来,才能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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