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这孩子,打小心事就重,不会轻易跟人交心。自从登上皇位,身边虎狼环伺,父母亲族,良师益友,寻常少年郎有的那些,他都没有,却要负起这么重的担子……做长辈的,哪会不心疼呢。”房间里安静了好一阵。太皇太后似是用了些水,又说:“宝缨那丫头,圆字面,乖巧懂事,福气大……我是真喜欢。更难得她心性通透,从不自怨自艾,也不轻贱自己,见天总是乐呵呵的,正好给阿羽改改性子。”嬷嬷低声说了什么,太皇太后笑起来:“没错……她父亲当年就是那样,总是一副笑模样,天塌下来都难不倒他似的……嗯,长得也俊,走到哪儿都被众人瞩目。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早些年总跟着人家学人家,倒像个跟班。”太皇太后陷入到回忆里,静了许久,缓缓道:“我把宝缨留在身边,总想着阿羽和她也跟他们的父辈一般要好。只是阿羽执念太重,始终记挂程将军的错处……他变成这样也怪我,怪我啊。”“事到如今,我只能拼了这把老骨头,尽量做些安排。成不成的,随他去吧。”说到最后,太皇太后很是沮丧,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听不见了。宝缨本来只是担心自个儿的去处,壮着胆子听了两回墙角,却不想听到了这许多。她还小,到后面已经听迷糊了,似懂非懂的。只有一件事听懂了,并让她深深忧虑——太皇太后身体不好,实际的状况恐怕比表面看上去还差,已经不得不着手安排后事了。宝缨记到了心上,从此每天都去佛前恳求,希望保佑太皇太后长命百岁。为了让神佛看到她的诚心,宝缨夜里挑灯,用自己的时间抄出了十来卷佛经。除了这些,她也不知还能做什么。符清羽亲口拒绝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太皇太后没再提过这事。日子还是和从前一般的过,若说有什么变化,大概是符清羽终于关注起了宝缨。可惜不是太皇太后乐见其成的那种关注。仿佛为了证明他真的很嫌弃宝缨这个“通房”,那段时间符清羽格外喜欢挑剔宝缨的错处。一时嫌她瘦,一时嫌她胖。一时怪她做事毛躁,一时又说她慢吞吞像个乌龟。宝缨又不是没见识过真正的刁难,对于皇帝无聊的宣泄,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当面笑眯眯地认错,过后该怎样还怎样。被说一说,又不会掉块肉。最多只是耳朵上长茧子,可以接受。后来有一次,不小心让符清羽看到了她私下抄的佛经。符清羽指着一页纸说:“这什么字,狗爬一样。亏得祖母说你有佛心,原来也不过如此。”宝缨瞥了眼,那一页写到后来犯困了,确实没写好,可总也干净大方,撇是撇捺是捺,不至于“狗爬一样”啊。抄经是她自己的心意,宝缨从没准备让神佛和她自己以外的人知晓。即便如此,一番心意却被人吹毛求疵,她多少有些不高兴,破天荒地辩解道:“奴婢还小呢,现在写不好,以后不见得不好。”符清羽冷哼:“借口。你比朕小两岁吧,朕两年前的字可不是这样的。”他稍稍扬起下巴,看着有些倨傲。皇帝陛下还真和她较起劲了,宝缨很是无语。宝缨后来总想,那个时候要是借势吹捧皇帝一句,大概他也不好意思再深究了。可她还是年纪小,不老练,居然认真讲起道理:“陛下的老师是当世书法大家,奴婢的老师……一定要说的话,可能孔嬷嬷勉强算吧,有差距是正常的。”写的一样好才不对劲吧。“你……咳咳……”符清羽叫宝缨这句话激的红了脸。拿自己和一个小宫女比,实在有失体统——特别是,还被她呛了一句。大夏皇帝毕竟见过大场面,很快便恢复了镇静:“你的意思是,若有好老师教你,两年后你能和朕今日写的一样好?”宝缨惊了,好像不应是这么个比法吧?不等宝缨反驳,符清羽一锤定音:“那就说定了。从今天开始,朕会定期将你抄的经文转给师父,请他批阅,再把他的指教转述给你。朕不会藏私,也希望你不止是嘴巴厉害,两年后能达到朕今日的水准。”他说完就走,宝缨呆在原地,好久回不过神。什么啊?怎么就说定了?她真没想挑衅的,谁知道陛下会有奇怪的胜负欲!后悔也晚了,君无戏言,此后宝缨的职责又多了一项——在符清羽的监督下习字。符清羽不是开玩笑,当真把宝缨的书法拿给师父看了,有空还会亲自上手教她——虽然宝缨觉得,皇帝只是从打击她这件事上找到了极大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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