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缨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明知内室的龙涎香快燃尽了,却拖着没去换。心里想着,若香燃尽前符清羽便歇下了,那她就借着换香的由头,进到内室,和他独处。符清羽那天饮了酒,平素白净的面庞湛出酡红,像白玉染上了红髓。一贯清冷的眼也少见的带着几分迷茫,却还是依照惯例,带了一沓折子,梳洗后就着琉璃灯的光华批阅。映在墙上的影子,照旧运笔如飞。却终究是肉体凡胎,批着批着,气息趋于紊乱。又过了不久,符清羽叫人拿走奏折,熄灯躺下了。宝缨留守在外面的小榻上,竖起耳朵,极其罕见地,听到符清羽在踏上不住翻身,呼吸沉滞。他没睡着,所以宝缨悄悄起了身,手脚却因紧张而变得冰冷。她在门边轻声问:“陛下,香快燃尽了。您要是还没睡,奴婢现在换了?”里面,符清羽深重地叹了口气,似乎回答这个问题需要调用起特别的力量。说来也怪,符清羽对衣食不大讲究,底下人只要循例置办即可,却唯独看重熏香。居室里日日燃香,衣物也要反复熏腾过才肯上身。宝缨猜,他不会允许香炉熄掉。果然,隔了一会儿,符清羽轻轻说了个“嗯”字。宝缨手脚麻利地填好香料,一边在心里给自个儿打气,缓步来到床前,跪在了脚踏上。在长明灯柔和幽静的光里,她觉得,符清羽的模样,好像和平时不大一样。睡觉从来都规规矩矩的人,这会儿被子没盖好,亵衣的领口也松了,袒露出大片胸膛。宝缨脸一热,心知没有退路了,攥紧手心道:“陛下……”床上,符清羽的呼吸骤然收紧。他转身,和她看了个眼对眼:“你怎么在这儿?”声调虽然不高,也能听出些微的颤抖。宝缨这才发现,他脸红的有点过分,殿上温度适宜,可符清羽额角却布满大颗的汗珠。“陛下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传——”话没说完,突然,被按住了嘴巴。他的手掌很热,虚虚按在唇瓣,只一下,像失去了力气,垂落下去。符清羽咬牙吐出两个字:“闭嘴。”即使他不说,宝缨也知道不该多嘴,立刻噤声,连呼吸都屏住了。符清羽缓缓起身,合眼几息,急促的呼吸逐渐缓和。再睁开眼,他又是平常那副清明的样子——假如不去留意眼里的血色。符清羽似乎比宝缨更不自在,手落在被子上,指节屈伸,抓出几道痕迹。“大晚上的,这是要做什么?”他垂眼,“你最好能给出一个让朕接受的理由。”“奴婢……能一直留在陛下身边吗?”宝缨平常语速就不慢,这一刻更因紧张而变得飞快,变得语无伦次,“……您叫奴婢习字,奴婢已经练得很好了……调香也一直在进步,陛下上次还夸了的……您看啊,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叫奴婢来宣化殿,奴婢这都来了三年了……奴婢担心完不成她老人家留下的任务……啊!”符清羽突然倾身向前,按住了宝缨肩膀。这个姿势,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牵扯出丝丝缕缕的痒。宝缨呼吸一窒,急忙错开眼。于是也没有注意到,符清羽眼底翻涌的情绪。喉结上下滚动,他的音色比往常更沉、更哑:“突然说这些,发生什么事了?”夜色里,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沉霭的龙涎香,带着一丝清冽酒气,勾起渴望的火苗,越升越高,直到碰上天顶,轰然碎裂,绽出满室春芳。宝缨抽了下鼻子,忽然什么都不怕了。她把杨会对她的觊觎,添油加醋地讲给符清羽,最后又抽了下鼻子,小心翼翼地问:“……太皇太后让奴婢跟着陛下。就算真有人要讨了奴婢,您也不会答应的对么?奴婢不想离开,求您别让奴婢走。”符清羽收回手,睫毛抖了两下:“知道了。就算他真敢提,朕也不会准,你可以放心。”可……若是他先下手为强呢?宝缨快哭了:“可是……”符清羽掐掐眉心:“可是什么?还想朕怎样?直接说吧。”宝缨心一横:“奴婢的事,除了太皇太后当初匆匆一句,始终没个章法,才引出这般叫人不快的事。若是……陛下让奴婢尽了应尽的责任,便没人敢胡来了。陛下,您准备何时临幸奴婢?”话音刚落,符清羽突然转开脸,咳了起来。这下,连守在更外面的人都给惊醒了,急忙问:“陛下?”“咳——无事。”符清羽忙道。那内侍恐怕困糊涂了,竟没走,又问:“陛下,您要饮水吗?诶,今个儿守夜的人去哪儿了?怎么不给陛下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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