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符清羽点头:“今年天气异常寒冷,北方草原迟迟入不了春,牧草不发,又恰逢旱情,河道枯竭。突厥人以放牧为主,逐水草而居,很少修建粮仓,每到冬末春初,本就是粮草枯竭,最难生息的时节,再遇上天候异变,捱过寒冬的牲畜又饿死了大半。吃不上饭,就只能南下打劫了。”他捏捏眉心,面容有些疲惫,“据探子回报,突厥人内部为了要不要出兵争吵了很久。几个领地偏南的大王,牧场遭受的损失小,方便和我朝交换粮食,每逢战事却会让他们的领地沦为战场,所以本不愿掀起战争。”梁冲立刻领会:“……杨家倒台的消息,传到北方了?因为先皇的事,突厥人觉得没有杨家,他们在陛下这里讨不到好处,最终决心一战。”“没错,还有一件事……”符清羽拿回纸条,在灯台上一点点烧成纸灰,“母后恐怕已经不在突厥人手里了。否则,他们会更有底气和朕谈条件。”面对这个喜忧参半的推测,梁冲不知该说什么,只问:“那陛下的意思是?”符清羽将最后一点纸灰碾碎,拍拍手,站起身:“突厥人不光因为失去了杨家这个朋友,还是看准大夏十年积弱,更是看好朝中动荡,也是欺朕年幼,以为朕是块软骨头。”“那朕就去会会他们。”符清羽说着,大步踏出了房间。背影消失了好久,梁冲盯着空荡荡的走廊,长叹了一口气。梁冲只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对军情只粗通皮毛,符清羽没有要过问他的意见,梁冲便也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场仗,突厥人准没准备好,梁冲不得而知,但他很清楚地知道,大夏没准备好。光是时局动荡、军中无人这两点,就足够要命了。更不用说光化惨败像一座大山,持久地在夏朝臣民心上落下阴霾。若这一次再输,面对突厥人,夏军恐怕再难重振旗鼓。梁冲多半能猜到,朝堂之上一定是求稳的人更多。但梁冲亦知,符清羽不会动摇。光化十七年,梁冲还只是个粗使内侍,没什么机会见到武烈皇帝,但后来总听宫里人议论,符清羽是武烈皇帝的儿子里,最不似父亲的,所以杨用才选了他。只有太皇太后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说阿羽才真正是他爹的儿子。梁冲想,像其他很多事一样,太皇太后总是对的。符清羽比武烈皇帝更耐心也更有手腕,他可以等,可以忍,可以戴上面具做一个温文儒雅的帝王,但他最终想要的唯有一战。咚——咚!宝缨被梆子声惊醒,心口突突地跳。一慢一快,连打三次,一更天了。她揉揉惺忪的眼,刚一起身,外面就有丫鬟殷勤询问:“姑娘睡醒了?奴婢这就把晚饭给您温上,需要更衣吗?要不,还是先用点茶?”宝缨说都不用,丫鬟还是沏了红枣姜茶端进来,又执意帮宝缨洁了面,重新绾好头发,说随时都能传膳,这才纳了一礼退下了。从始至终,丫鬟脸上都堆满了笑容,还隐约掺带着一丝好奇。这里是县衙后院,从前住着县令的内眷,下人们被管教的很好,就是殷切的有点过头。宝缨被直接带到了这儿,用过饭,洗了澡,又被换上了簇新的衫裙首饰——从头到脚,没有一样是她自己的东西了。她的包袱,里面的《本草经》和叶怀钦给的药膏药草、那柄匕首,也都被收走了。门外,不用看,被层层把守着。想见文竹的念头,不出所料也被驳回了。宝缨想起小时候跟着哥哥们去街市上买蛐蛐儿,挑好了,装进手掌大小的草编笼子,带回家,然后换成精致的黄杨木笼。她现在就在草笼里,等着被关进那座黄金牢笼,所以,除了睡着,还能做什么呢?从没穿过的崭新布料,不大贴服,有微微的刺痛。到了这一刻,才发觉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她处心积虑地逃脱,终于触碰到自由的天地了,却又放弃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为了文竹,宝缨不后悔,可还是——不甘心。那些还未及见到的风景,各地迥异又有趣的习俗,远在上谷的家人,还有叶怀钦允诺带宝缨去找他那个传奇的师父……宝缨总担心,一直问叶怀钦,如果找不到呢,如果他师父不想收她呢?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真的……好不甘心啊。宝缨抽抽鼻子,茫然的打量起这间屋子。至少这里不是皇宫,房屋建造和宫里大不一样,或许她可以记下来,以后用来怀念。符清羽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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