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姊放心,夫主查不到。&rdo;李夫人轻声道。
&ldo;那香不过是个引子。查到最后,反会查到天师道的丹药上去。再者,前岁夫主见了一个比丘尼,从她手里得了一样&lso;好&rso;东西,长期服用照样会损伤元气。&rdo;
&ldo;话虽这样说,但不可不防。&rdo;
&ldo;我知。&rdo;李夫人凑近南康公主,红唇微启,吐气如兰,&ldo;阿姊,香是好香,任谁都查不出错来。单看怎么用,会否几味合在一起。&rdo;
两人正说话,又有健仆来报,言大司马率百官三请,琅琊王府终于打开大门。
&ldo;比我想得快。&rdo;南康公主冷笑一声,&ldo;看来,我那叔父也有几分等不及了。&rdo;
李夫人没有出声,执起放在一旁的金钗,理顺镶嵌彩宝的流苏,重新瓒回南康公主的鬓发之间。
流苏轻轻摇曳,晕出炫目的色泽。
看着那一团彩光,李夫人眸光微闪,缓缓的笑了。
&ldo;阿姊,这样才好。&rdo;
&ldo;阿妹说什么?&rdo;
&ldo;如果琅琊王真是完人,对权力无半分企图,事事任由大司马摆布,阿姊才该担心。&rdo;
&ldo;……也对。&rdo;
明白李夫人话中所指,南康公主舒展眉心,突然有些期待即将开场的好戏。
与此同时,琅琊王府正门大开,司马昱头戴平巾帻,身着素色单衣,冷风中不披大氅,不着蓑衣,独自行出王府,拜受玉玺,泪湿双颊,呜咽不止。
&ldo;陛下,废帝已去,延续皇统,承续宗庙社稷为重!&rdo;
司马昱不说话,只是面东而哭。
桓大司马同样眼含泪光,将一个&ldo;为国为民,心忧天下&rdo;的忠臣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知内情的人见到眼前一幕,必定会心生感动。
在场文武则不然。
面上陪着一起感动,口中高呼&ldo;宗庙社稷&rdo;,心下只剩&ldo;呵呵&rdo;二字。
就这样,司马昱含着眼泪,手捧玉玺,登上金辂,由百官迎入宫城。
百姓夹道拜迎,口称&ldo;万岁&rdo;。
入台城之后,司马昱换下单衣,改着帝服,上玄下赤,腰佩金玉带,侧悬宝剑,头戴十二旒冕,在乐声中升殿受朝,当殿发下旨意,改明年为咸安元年,大赦天下。
对桓温一心期盼,谢安等人担忧不已的九锡之礼,自始至终提也未提。
郁闷的不只是桓大司马。
褚太后似被彻底遗忘,直到朝会结束,群臣拜礼退出,新帝径直去了内殿,既未亲自到长乐宫走个过场,亦未派人去解释一番,做做面子。
华灯初上,褚太后独自坐在殿中,室内燃着火盆,周身却越来越凉,一直冷到骨子里。
桓大司马不过是一时心塞,只要手握军权,桓氏屹立不倒,就不担心司马昱会跳出掌心,过河拆桥。
褚太后却完全不同。
她的权利来自皇室。
新帝表明不待见她,宫中人惯会捧高踩低,想必日子不会太好过。
纵然是太后之尊,遇上要称&ldo;叔父&rdo;的皇帝,过往的手段都不再好用,唯有生生吞下这股郁气,暂时蛰伏,伴着孤灯和道经苦熬。
难言她是否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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