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慨地道:&ldo;这次多亏了这袋年糕。&rdo;
&ldo;以后你要是想吃,尽管来我家吧,欢迎你。&rdo;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她疲惫得沙哑的声音里有着释怀的轻松,赵兰香终于抹除了心底对蒋丽的最后一道偏见,正视起她来。
蒋丽受了一天的惊吓,又伤了脸,一肚子的倒霉气。
她接过了赵兰香的糕点,满意地笑了,&ldo;好啊,这可是你说的!&rdo;
下午,蒋丽收拾行李回g市了。赵兰香拍了一份电报回家,问候父母,并且阐述新年无法按时归来的消息。
1977年农历年的最后一天,赵兰香的年三十夜,是在n市这个闭塞落后的小乡村度过的,是在乡下和县里医院来回走动之间度过的。
大姐没有事了,肚子里的宝宝也很稳。贺松柏也度过了他满双十之年的这一个劫难。她应该打心底地高兴的,因此虽然一家人并没有凑齐,赵兰香仍是兴致勃勃地做了一顿年夜饭。
她在厨房精心地准备着简单却不简陋的年夜饭,天色渐渐黑了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贺松柏从医院归来。
她笑吟吟地问:&ldo;饭送到医院,冷了没有?&rdo;
贺松柏回道:&ldo;热过一遍了!大姐和姐夫说很好吃,让我谢谢你……&rdo;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热烫的一份东西,带着他的体温。
赵兰香惊喜地问:&ldo;你告诉我,这是什么?&rdo;
贺松柏笑了笑,道:&ldo;你的录取通知书啊!&rdo;
原来是邮递员趁着新年前加班加点,在最后一天把这个喜讯送到了邮局,等待明年开年上班工作再把它们挨个派送出去。贺松柏路过了邮局,正好帮赵兰香领了。反正他以前也是常常替她领信件,兜里时常揣着她的&ldo;身份证明&rdo;。
对象写给朋友、写给家里的信件很频繁,贺松柏每周都能接到好几封。
除此之外,贺松柏还把掏出了几封牛皮纸信封,递给了赵兰香。
赵兰香先把信件翻出来挨个瞅瞅,看看有没有顾硕明的,结果翻到第二封的时候,这封信外观长得很像顾硕明寄来的,邮戳上也清晰地印着g军区的红盖章,但落款却是一个陡峭恰似寒光乍现的蒋字。
她把信封翻到了后面,继续翻顾硕明的信。
最后赵兰香展开了她的录取通知书,其实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而已,很简陋。贺松柏凑过来仔细地看了一轮,他皱着眉道:&ldo;开学真早啊!&rdo;
可不是,他们这一届的学生经历最是与众不同。头一批在冬天考试,也是头一批春季入学,只堪堪比下一届早入学了半年。
&ldo;怕什么,早也有早的好处,早点入学早些放假。对了……柏哥,你的录取通知书呢?&rdo;
贺松柏老实地说:&ldo;回来得紧,没仔细翻呢!&rdo;
没仔细翻他自己的,但却有时间给她一封封地翻着信件,赵兰香心里又甜又酸涩,忍不住偷偷地亲了他一口。
&ldo;傻柏哥儿,下次别这样了,你的事也要紧呢!&rdo;
&ldo;明天……噢,明天邮政局不上班了,等开年了头一件事就是去找你的录取通知书!&rdo;
贺松柏含笑应下,他去柴房给对象打下手,切鱼片儿、剁鸡块,洗菜切姜剥蒜头全都是他干,赵兰香做了一个豆腐鲫鱼汤、菊花鱼生片、广式白切鸡。
穷人家没有讲究,有肉吃就不错。但家境条件宽裕了之后,过年就讲究个吃鱼。年夜饭一定得有鱼,寓意&ldo;年年有余&rdo;,兆头特别好。
顺德的名菜菊花鱼生片,讲究的就是个刀工。放血是一道坎,切片又是一道坎,赵兰香极具技巧地切净鱼尾下刀,放干净了血,鱼肉在微弱的灯光下愈显得晶莹透亮。赵兰香摁着鱼生部分切片儿的时候,薄薄的刀片划过鱼肉,切下来的片儿薄如蝉翼,带着鱼肉独有的盈润光泽,在陶瓷碗中展开宛如雪肉,又如薄冰,晶莹剔透。
贺松柏忍不住尝了一口,入口的嫩滑甜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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