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递了一叠碎钱票。
贺松柏揣入了兜里,转身离开了这栋居民宅。
……
铁柱很快就送完了粮食,过来跟贺松柏汇合。
他压低声音,喋喋不休地跟贺松柏窃窃私语。
&ldo;柏哥儿跟我一块卖粮食吧,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rdo;
贺松柏骑着自行车带着铁柱穿越了大一整个县城,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带到了深深的一条巷子里,贺松柏推开了破旧的老屋的门,把铁柱推了进去。
&ldo;里边都是自己人,你去对对头。以后忙的时候只管把粮食卖给他们。&rdo;
铁柱屁颠屁颠地走了进去,十来分钟之后满脸感动地走出来。
他流着眼泪说:&ldo;我草,黑市就这屁点大这两年都没有遇得上他们。&rdo;
梁铁柱抹着眼角,透明的泪水浸湿了他衣袖。
&ldo;我看到猫蛋的手断了,狗剩的眼睛坏了。&rdo;
他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在巷子里控制不住地抹起了眼泪。
&ldo;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很不容易……&rdo;
繁重的劳动让他们连一点可怜的叙旧的时间都挤不出来,铁柱满肚子的话都噎了回去,心情复杂地走出来,连情绪都压抑着没露出来。
&ldo;以后我的粮食只往这边送,你呢?&rdo;
贺松柏摇头。
他看到梁铁柱一瞬间犀利起来跟豹子似的眼神,解释说:&ldo;我不卖粮食。&rdo;
梁铁柱惊讶地问:&ldo;不做粮食,做啥?&rdo;
在他的认知里,他们这些零散的倒爷除了卖粮食,别的一筹莫展。
他点了一根烟,火柴擦过磷纸擦出一朵小小的花,一闪而逝。他薄薄的唇含着卷烟,含糊地道:&ldo;生肉。&rdo;
&ldo;肉的供应更少。&rdo;
从门市前长长一排的队伍,足以看出肉类市场的供求紧张。粮食是得每天都吃,但油也是,没有油吃啥都没滋没味。对于干重体力劳动的人来说,肚子里不见油星子,比干活还要难捱。
花生油贵而不划算,因此大多人都会选购入肥猪肉榨油,榨出油后的油渣子还是一道美味的小菜。城镇人每月份额里几两肉的定量,根本不够用。
这短短的一句话,顿时让铁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说:&ldo;柏哥还真敢想!&rdo;
&ldo;自行车都没坐上,就敢想火箭了?&rdo;
贺松柏的决定,遭来了梁铁柱激烈地反对。
&ldo;先不说累不累这种话,我就问你能找得到肉吗?你头一回进黑市,啥规矩都没摸清楚,嘴皮子碰碰就想搞个大的。踏踏实实做粮食不行吗,不能让你暴富,混口饱饭吃还是行的。你要卖肉,你有几条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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