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不是那么坏的人,但也确实没那么好。他时常能意识到自己的坏。但这很难改,因为他已经这样过了二十多年。他得到的爱让他下意识地不去重视任何人的心情。就比如他接受顾清晖的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楚漆如果撞见会是怎样情绪,会不会伤心难过。当然,也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他把自己放在最高位,喜欢享受别人给他快乐的感受。所以做事莽撞冲动,想一出是一出,不爱考虑后果,从来都是当时爽啦舒服了,后面面临一大堆待解的问题的时候才开始后悔。留给江声纠结的时间并不多。轮胎擦地的声音在逼近,江声在这样的冷天气感觉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出汗。如此惊人的动静自然很难忽视。严落白从前窗看到了楚漆回过头的脸,以及顿住的手。那一瞬间,所有合乎理性的判断都随着惊心动魄的一场危险事故,变成了更加极端的想法。前任自己不找上门,江声难道会自己去找他们吗?他只不过是囿于怪异的平衡关系,毕竟一面是多年好友,一面是他学生时代的初恋,拒绝都会举步维艰,难道这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要真论起对错,绝非他有失偏颇,但错误更深的显然是另外两个。严落白驱车直冲过去,坚硬的镜片后眼眸半眯。估算好距离之后,他打着方向盘猛地转向。剧烈的风把他的头发吹散,黑色的轿车尾巴险之又险地和那辆车擦过。手掌着方向盘过于用力,筋骨跳动着,血液沸腾上涌,手心一阵摩擦的痛意。一种匪夷所思的可笑,让他胸腔的器官都变成干草。心脏还在剧烈跳动,起了一把足够将荒野燃烧起来的大火。他不由得轻哂一声,却也不清楚到底在笑什么。在车内停顿两秒平复心情,严落白推着眼镜闭了下眼眸,伸出手打开车门,迈步下车。“楚先生?”他顺势挂断电话,语调公式化明显,死板到品不出半点人情滋味,“很高兴见到您。正好您在这里,帮大忙了。”他的目光从顾清晖的身上带过,在车里展露的空间逡巡一下。“我的轮胎似乎出现了问题。车里还有备用轮胎,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搭个手?”……最后一次。严落白眼眸有些冰冷的暗沉,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再帮江声最后一次。之后再指望他来做这种荒谬的事,说这种低级的谎言,绝不可能了。代了就代了之脚步声在短暂停顿之后远去。江声紧绷的心弦终松懈了一下。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待在车里充满了不确定性。这样狭窄的地方,只要有人开门江声根本无处可藏,还不如开门逃走!他的手按在了门把手上。“咔哒”顾清晖上调了车窗,手按在江声的手背上。无论是严落白的声音,还是楚漆的声音,又或者风声树叶曳响的声音,全部都被隔绝在外。江声愕然地回头,“怎么”“我有些难受。”他搂着江声把他抱回坐垫上,江声感觉到他贴在后腰的手在痉挛,在发烫。这种生理反应,再高超的演技都难以作伪。似乎快感余韵还在他的躯体内回荡,他落在江声身上的手力度很轻,但攥着真皮沙发的力度却相当重。“再让我亲一下。”他说,“江先生。”江声很有些震撼。“我、啊???”他瞪着眼睛,手还不离不弃地拽着把手,“等!!等等!外面还有”话音未落,顾清晖打断他,“比起江先生离开车里带来的风险,我有更好的提议。我的司机正在回来的路上,最多五分钟。等他回来,江先生自然可以从当前的困境中脱离。”江声思绪恍惚了一瞬。对噢。到时候直接开着车就跑了,谁还管车里有没有人,有什么人。他的吻细碎地落在江声的脖颈上。“或者。”他轻声说。声线寡淡,像是刚融化后流淌的雪水,嘴唇却发热,手指撬开江声的指缝,死死抵住,“江先生也可以足够信任你的经纪人。”江声总感觉他是很奇怪的人。冷血动物一样,比起接吻,他似乎更钟情江声的体温。顾清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手指张开最大限度地和他交缠紧握。但凡裸露的肌肤都要和江声紧贴。江声很明显地感觉到另一句躯体在升温。顾清晖偏过头,温热的、潮湿的、亢奋的,不受控制的呼吸一下下地钻进耳孔,热而痒,湿而潮,激起一片鸡皮疙瘩。被发现的恐惧像是一尾电鱼在他的脊柱狂拍,电流在躯体里狂窜。听到顾清晖压低之后显得艰涩而含糊的声音轻轻响起。“江先生。”他的鼻梁骨戳在江声的耳旁,喷出的气息像是不懂规矩的大狗,再稳定的声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显出嘶哑来,“你身上……”好好闻。这显得更加冒犯、失礼、暧昧的一句话被他噎在口中没能说出来。很淡的味道。像是骨头里发出来,又被皮肉掩盖。闻闻找找的,一路下滑。需要紧紧相拥,把脸埋在他温热的皮肤上,才能闻到一点。因此亲密的距离,似乎能够得到额外的奖赏。他的吻还算克制,只是偶尔一点舌尖舔过,啧出轻微的水响。江声的背绷了起来,呼吸急促,额头渗出了汗水,牙齿紧咬嘴唇抿起来。江声说话都有些费力。“你……差不多行了。”顾清晖很有礼貌地说,“好的。”他轻声说,“麻烦再给我十秒钟。”江声略低下头看他。总是一本正经、矜持冷淡的贵公子端着禁欲表情呼吸格外粗重,汗水从眉弓滑下,干净的黑发湿润。一种很浓重的潮气,热得蒸腾上来。秩序感在崩坏,禁欲的神态出现了瑕疵。江声很喜欢享受。前提是,不在这样的情况下!外面有人的情况下顾清晖到底为什么还能这样啊啊啊!反正江声做不到!口袋里的手机蓦地振动两下。江声正想趁这个机会把手从顾清晖手底下抽开,却听到车窗被剧烈地敲击起来。“砰砰砰!”江声一个激灵,挣扎仰起头,看向漆黑的窗外。严落白的目光透过车窗望着他。一双凌厉的冷酷的,不近人情的眼眸被镜片遮挡。干净利落的黑色碎发在空中扬起,嘴角抿得很紧。他们好像在隔着车窗对视。尽管这其实只是江声单方面的对视而已,严落白从窗外是看不到他的。可是他精准落到江声脸上的目光,那种冰冷的,阴沉压抑的审视,让江声有些恍惚和惊惧。他在看。他能看到吗?江声脖颈扫着一片热气,现在和顾清晖的姿态实在说不上有多体面。路灯的光模糊地落在江声脸上,心脏被提到嗓子眼。甚至能情绪感觉到血流一股股地涌动。他两只手都被紧扣,胸膛起伏着,感觉车厢里的空气被挤走变得稀薄,呼吸不得不更加用力。他和严落白对视,头皮发麻,忍不住把自己像拧麻袋那样努力拧动着。“顾清晖。”他的声音哆嗦着,呼出来的气都艰难地带着颤。顾清晖像是被猛地拽了一下项圈的狗似的停顿住。又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江声话音里的急切和恼怒。炙热的空气在冷却中消散。“砰砰砰!”更加凶猛的敲击声似乎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警告。顾清晖看了一眼窗外的人,松开手的时候,手指还在快感中有着战栗。那种酥麻劲儿似乎穿透皮肉烙烫在骨头里,短暂的接触,余韵却要很长才能消散。等品味过那种后劲,就会觉得空虚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惩罚。他在江声凶恶的逼视里离开危险的暧昧的距离,保持一个绅士的尺度,慢慢把江声的纽扣扣好,凌乱的发丝打理整齐,抽出纸巾去擦拭他的嘴巴,下颌,沿着肩颈线条细致地扫过。冰凉的触感隐约能够感知到手指温热的轮廓和弧度。几乎能隔着他的皮肤和血肉感知到他的心跳,滚烫地在手心起伏。然后他降下了车窗。一股冷风顿时灌入车内,顾清晖看到了自己在一旁待命的司机,然后才把视线挪到严落白的脸上。江声的经纪人,顾清晖也见过好几次了。硬朗深邃的面孔,鼻梁挺拔嘴唇削薄。但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冷酷,很容易让人想到职场里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讨人厌魔鬼上司,因此很难让人察觉到他的长相。不过……顾清晖看到严落白的眼镜。金丝边框。[“下次戴一副眼镜吧?上次那副银框的就很好看。”]顾清晖的手指在膝盖上搭叩了两下。严落白始终看着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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