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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第1页）

家宴未完，恕儿就给牡丹使眼色，表示驱傩的人群马上就要来了。牡丹坐不住，便朝蒋长扬使眼色。蒋长扬便寻了个借口，准备带她去看热闹。蒋云清可怜巴巴地看过来，牡丹便也心软了，与她使了个眼色，各各寻借口躲了出去。老夫人喝得多了些，有些糊涂了，不曾瞧见，蒋重看到了，睁只眼闭只眼。多管闲事从来不是杜夫人爱做的事qíng，她只管让人扯着萧雪溪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缠得萧雪溪没机会躲懒。于是这个家宴所有人都过得轻松舒服极了，最累最憋气的人就是萧雪溪。

蒋长扬命人把马车赶出去停靠在国公府门附近，众人就在马车里头看热闹。过了盏茶的功夫，驱傩人笑闹着过去了，蒋云清看够了热闹，欢天喜地：&ldo;托了大哥大嫂的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热闹。&rdo;说着眼睛就停在街对面不动了，眼神有些惊慌。

牡丹往外瞟了一眼，只见朱国公府附近立着四五个人，都在拉扯居中一个穿红袍的人，低声劝慰。那人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国公府的大门，一动不动，仿佛周围人都是木石一样的存在。那人分明是小四。

蒋长扬也看到了，便道：&ldo;约莫是随着驱傩的人看热闹，恰好到了这里就犯了痴。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rdo;言罢便下了车，让人把车赶回去，他自己朝着小四去了。小四身边的跟随都认得他，见状忙上前行礼问好说话，小四却是面无表qíng地看了他一眼，听到车响，迅速回头看着马车。

牡丹从帘fèng里看到小四直勾勾的看着这边，觉着十分不自在。蒋云清是缩在马车里头的，小四自然看不到蒋云清，可是他却朝这边走过来了。她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小四就是知道蒋云清在里头。

女眷的车岂能让一个男人乱拦?汾王府众人连忙拉住小四，蒋长扬也挡在他前头，不让他过去。小四眼睁睁看着马车驶进国公府，使劲推了蒋长扬两把，满脸的焦急之色，众人都以为他会bào起打人，谁知却没有，他推不动蒋长扬后，就立在那里一直目送马车进了门。

蒋长扬请他进去，他也不理，一脸的沉思状。众人赔笑，都请蒋长扬回去，不必管他，他痴劲儿醒过来，冷了乏了自然会回府。蒋长扬本就是不想要他去拦车，免得扯出不必要的麻烦来，见状也就吩咐了汾王府的下人几句，自跟着马车回了国公府。

牡丹见蒋长扬也跟进了门，方才回头看向蒋云清。蒋云清这几个月以来，虽然不曾松口，可也不曾拒绝过汾王妃的邀请，她猜蒋云清大抵也是出于生存压力，可就不知道，蒋云清最后的打算是什么。拒绝之于蒋云清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qíng;可是接受，也同样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qíng，总之，都是两难。

蒋云清垂着头默默想心事，直到马车快到中门了，她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低声道：&ldo;嫂嫂，你觉得他是不是来找我的?&rdo;她的脸上没有寻常女子提起这种事qíng的羞涩之qíng，而是冷静严肃的表qíng，仿若在探讨一个学术问题。

牡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蒋云清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小四眼里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蒋云清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知道小四不排斥蒋云清，而且在这许多人中，唯独对蒋云清青眼有加，可是他是专程来找蒋云清的么?是不是因为出于思念?她不确定。

蒋云清却不要牡丹回答，自顾自地用很肯定的语气说：&ldo;我猜他一定是。&rdo;她相信小四心里眼里是有她的，除此之外，她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出路呢?

牡丹沉默着看了蒋云清一回，低声道：&ldo;大概。&rdo;她犹豫片刻，终是道：&ldo;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汾王妃不会勉qiáng你。至于家里，总还有其他办法的。&rdo;

蒋云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住牡丹：&ldo;到中门了，嫂嫂下车吧。&rdo;只要老夫人、蒋重、杜夫人还在一日，就谁都帮不了她。她不是牡丹，没有那么多的斗志和坚韧的心xg，嫁入汾王府，照顾小四，不求别的，只求一世安稳和富足，妥当照顾雪姨娘的下半生，那是足够了。

蒋长扬见她姑嫂二人下了车，快步赶过来扶住牡丹：&ldo;明日要早起，都歇了罢。&rdo;

蒋云清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ldo;我还要去见祖母。我有事要和她说。&rdo;她给蒋长扬和牡丹郑重行了个礼，笑道：&ldo;大哥，大嫂，谢谢你们。&rdo;然后挺着胸膛，稳稳当当地朝着老夫人的居处去了。

蒋长扬看她这样子也猜出了几分，便问牡丹：&ldo;她和你说什么了?&rdo;

牡丹道：&ldo;她问我，小四是不是来找她的。我还没回答，她就说一定是。&rdo;

蒋长扬听她的语气，知道她不忍，便道：&ldo;她既然这样说，那便是都想好了的。姻缘由天定，她和小四兴许真是有缘。况且这事儿谁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许多事qíng表面上看起来挺好，实际上却不见得就好。我觉着她是个有福气的。&rdo;

牡丹轻轻叹了口气，扶着蒋长扬的手臂慢慢走回映雪堂。果然二人盥洗才毕，外头就传来了消息，道是蒋重跑到外头去把小四请进来了。让蒋长扬去陪客。

蒋长扬只得吩咐牡丹先睡，他自己重新又穿戴好了衣物，往前头去接待小四。牡丹也是着实困了，悠悠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然是到了点，里里外外都灯火通明，蒋长扬也起了身，正在穿戴。

牡丹赶紧起身穿衣盥洗，又再三问蒋长扬，她前些日子命人给他做的不怕跪可穿戴好了，这冷天冬地的，跪来跪去，也着实折磨人。蒋长扬笑道：&ldo;好了，好了，你的带过来了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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