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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那兰心头一紧:&ldo;他怎么了?&rdo;

&ldo;他疯了……精神失常了,至少有一阵子,我是这么感觉的。他或哭或笑,没有任何规律征兆,捧着亦慧以前送他的小礼品,手表、棒球帽什么的,发呆,一呆就是几个钟头。他姐姐带着他,广州、深圳、江京的医生都去看过,没有什么定论,他时好时坏,足足有一年,才渐渐恢复,当然,也只能说,恢复成……比较正常。&rdo;

邓麒昌又长叹一声,半晌无语,眼角湿润。那兰也沉默,她深深同情着邓潇,却又想着千百个&ldo;如果&rdo;。如果邝亦慧的失踪真的是邓潇所为,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演戏在人前,摆脱嫌疑?如果他真的下手杀害了邝亦慧,是内心惧怕、后悔又不敢外露的表现?靠对自己的折磨忏悔罪孽?这些从心理学上都能说得过去。

可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只能通过和病人的直接接触,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第三方的描述难免会有偏差和偏见。

&ldo;他在哪里?&rdo;那兰突然问。

&ldo;啊?&rdo;邓麒昌一时没明白那兰的问题。

&ldo;令郎……邓潇,他现在在哪里?&rdo;

&ldo;我不知道。&rdo;邓麒昌的声音有些冷,也有些无奈。

那兰忽然觉得,邓麒昌说的一切,可信度在飞快地消失。&ldo;您……不知道?&rdo;

&ldo;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说,知道得不确切。这两年,他情绪相对稳定了,我认为,走出那段感情阴影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投身事业,所以很自然地希望他能帮我逐渐开始打理公司的业务‐‐过去两年里,各地的房市都火爆,建材业也火爆,但竞争更激烈,没有得力的人才,随时都会落败。&rdo;

可是,一个连精神都不太稳定的年轻人,能算得上得力的人才吗?

樊渊仿佛猜出那兰的疑问,说:&ldo;小潇学的是工商管理,学业出色不说,后来在外企工作两年,更是出类拔萃,这个绝不是自吹,他的管理能力,足以将邓氏集团发扬光大。&rdo;

那兰说:&ldo;他不愿意?&rdo;

&ldo;他说他需要时间,需要平静的生活,他说他没有心思。&rdo;邓麒昌说,&ldo;所以你可以想象,我们因为这件事,有了隔阂,说是关系僵化也可以。我对他疼爱惯了,他再不听话,我也绝不会提到断绝父子关系这样绝情的话,只好听之任之。他说他一直在散心,云游四方,每隔十天半个月,他会给他妈妈打个电话,前一次是从云南滇池打来,上一回又是从浙江杭州打来,所以他此刻在哪儿,我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当然,也许明天他又会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至少会知道他此刻在什么地方。&rdo;

那兰想的是,邓潇到底在干什么?

邓麒昌告诉自己这些,又是为什么?

&ldo;谢谢您将这么多家里的隐私都告诉我,这么信任我,我保证守口如瓶。&rdo;

&ldo;开始樊渊告诉我,他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个诚实可信的女孩子。别小看樊老弟,他虽然是我的秘书,却是我最尊重的人之一。&rdo;邓麒昌向樊渊颔首示意。

&ldo;不会。这位樊伯伯的学识谈吐,我很佩服的。&rdo;

&ldo;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了邝亦慧的那座陵墓……应该说,是有好事者发现了这个有趣的墓碑,告诉了我们。我想,你和我们一样,一定也有很多疑问。&rdo;樊渊说。

那兰点头:&ldo;非常说不通,警方没有结案,认定死亡,为什么立碑纪念?一个可能,邝家已经确知女儿死亡。&rdo;

&ldo;警方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即便他们知道了,凭着我们两家的关系,邝老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告诉我们。&rdo;樊渊说。

&ldo;可是,如果他们在不知女儿死活时就立碑,不觉得有些冲运吗?&rdo;那兰不信邪,但从失踪者的长辈角度考虑,将失踪女儿当作亡灵纪念,情理上和迷信上都说不过去。

&ldo;可惜我们不能亲自向邝家询问,他们立这个碑,没有任何仪式,显然瞒了所有人。&rdo;

&ldo;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您就算新近发现了邝亦慧的坟墓,为什么要约宁雨欣来?&rdo;

樊渊说:&ldo;不是我们约她来,是她自己找上门来。&rdo;

因为昨晚没睡上几个小时,那兰和邓麒昌一行作别后,回到酒店客房,便和衣睡去。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不过是晚上八点半,天边竟然还有那么一条淡淡的光带。大概是养成的生物钟还在作怪‐‐在江大,现在应该是开始游泳的时间了。

这时谈游泳是奢侈,但她至少洗了把脸,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可是,当她的手握在客房房门的把手上时,又觉得自己并没那么清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打算出门的动作。夜幕已落,我要去哪里?

在脑中浮现的,是邝亦慧的墓碑。

这是一个她仍在纠结的问题:邝景晖对女儿的深情似乎无可置疑,但为什么在失踪案未破时如此匆忙地立碑?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得到了女儿的尸体。或许他手眼通天,即便警察不知道的,他都知道呢!

其实再怎么猜测也徒劳,一切眼见为实。

亲眼看看,邝亦慧是否真的埋在土里?

下午和樊渊聊到,像邝景晖这样的身家,既然能买到大片私家墓地,用的自然是土葬。挖开坟茔,打开棺材,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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