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微抬手送他:&ldo;那就委屈侯爷了。&rdo;
此间事了,沈初拨着刚从白庄主那里花大价钱买来的焦尾琴,深深感叹:&ldo;自己跑来认罪不说,要砍他脑袋他也不怕,要押他回去他也无动于衷,这安远侯真乃神人也。&rdo;
&ldo;初次交锋,他倒是敢赌。&rdo;少微哼笑一声,&ldo;他早知我不会拿他如何,我这般送他一程,可谓正中他下怀。至少在长丰境内,他有我们庇护,而到了渠凉境内,想必他自有办法脱身。他这哪是自首,分明是向我讨人情来了。&rdo;
沈初叮叮咚咚弹了首昕州民乐,口中不忘拍个马匹:&ldo;安远侯固然厉害,不过还是咱们殿下棋高一着啊。&rdo;
&ldo;随他们折腾去。&rdo;少微乏了,捂嘴打了个哈欠,&ldo;收拾收拾,这边送走安远侯,我们也该起程返京了。&rdo;
那边也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拿主意呢。
只是这一场午睡甫醒,少微又听闻一件奇事‐‐
渠凉王再度派遣一名质子出使长丰。
少微盘算了半天,还是没算过来:&ldo;听闻渠凉王有四个儿子,大王子是渠凉太子,应当是要在朝中坐镇的,二王子就是淳于烈,已经阖棺下葬了,三王子和四王子是对双胞胎,算算年岁,还在牙牙学语吧,他这是要派谁来当质子?&rdo;
沈初八卦道:&ldo;要么是旁支的哪位世子?臣去打听打听?&rdo;
少微颔首:&ldo;嗯,去问问吧,知己知彼。&rdo;
仅花了两个时辰,沈初就把事情摸清了七七八八。
然而他打听回来的那个质子的名字……
&ldo;淳于昭肃?&rdo;少微惊问。
&ldo;是,淳于昭肃,那个昭肃的昭肃。&rdo;沈初也给吓得不轻,所以打听得格外仔细,&ldo;他母亲是渠凉先帝的义女元夕郡主,之后这位郡主远嫁做人妇,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她再回渠凉王宫时,却是孑然一身。渠凉王对这个义妹很是信任倚重,三年前元夕郡主认回了自己的儿子,渠凉王赐了他王姓,便是淳于昭肃。&rdo;
少微:&ldo;……&rdo;
淳于昭肃就是华苍,元夕郡主是华苍的亲娘,这么说来,华苍是……渠凉人?
与此同时,昭肃这边也已经闹翻了天。
元夕郡主满面怒容地冲进玉明殿,与渠凉王发生了争执。
昭肃领了旨站在殿外,听见母亲声嘶力竭地说&ldo;不能让他去&rdo;,说&ldo;他是渠凉人,再也不该去那劳什子的长丰&rdo;,说&ldo;他去了就回不来了,会变成他父亲那样&rdo;。
他还听见渠凉王冷声说&ldo;我们必须跟长丰结盟&rdo;,说&ldo;他护卫不力,本就该让他戴罪立功&rdo;,说&ldo;他是最合适的人选&rdo;。
昭肃知道母亲是为他好,尽管是很自私很偏执的&ldo;好&rdo;,但这总归是他母亲,在他幼年时温柔地安抚他、教导他的母亲。
然而无论她如何反对,渠凉王都没有收回成命。
昭肃势必要作为质子走这一趟了。
他其实……很乐意。
少微送走了安远侯,迎来了新的渠凉质子淳于昭肃。
昭肃再入昕州,仍戴着厚重的帷帽。少微远远望着他,唇畔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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