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鱼腹捐躯地,况有龙涎泛海槎?这是你钱老师生前写的一句诗,很适合用来形容你现下的处境。”
郑森念叨了几遍这一句诗,叹道:“是啊,我现在欲死不能,活着又似乎到了穷途末路,报国无门,当真是没有捐躯之地了,难道真要一辈子泛舟海上漂泊无根吗?”
想了想,又突然豪情纵横,笑道:“师娘,去年在南京城的时候,有个活神仙给我摸骨看相,他说我‘似龙非真龙,亦是一时雄。何处立功业,不在陆地在海中’。兴许还真被那个活神仙说中了,我此生就该属于汪洋大海,在波涛之中建功立业!”
柳如是盯着郑森的眼睛,问道:“你自己也说了,泛舟海上漂泊无根,那我来问你,你纵使建立了不世之功,又是为了谁而建立的?”
这个问题可就把郑森难住了,为了天下苍生,可他离开大明朝之后,天下苍生又是谁?为了郑氏家族,郑家已经四分五裂;为了自己,建立的功业如何安放?谁会承认呢?
“师娘,您想说什么?”郑森问道。
“森哥儿,你钱老师还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你和瞿式耜是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你脑子聪明,有胆略,却又偏激固执桀骜不驯,能成大事,也能坏大事。真要想建功立业,首要的还是走对路子!”
“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惧风波险恶,是来劝你归降大明朝的!森哥儿,你可有此意?”
郑森道:“师娘,崇祯杀了钱老师,您不恨他吗?”
“恨啊,恨得牙痒痒。可我也想明白了,崇祯皇帝始终占据着一个理字,天下再也没有比道理更大的东西了。森哥儿,崇祯对待咱们读书人和士族确实过于暴戾,但他对待百姓们却非常宽仁,对抗鞑子的决心更是天下人有目共睹。我想啊,要保存华夏文明,要驱除鞑虏,还真得跟着崇祯走,舍此之外别无他途。”
郑森沉默不语,他想告诉柳如是,其实自己愿意归顺大明朝的,只是崇祯必须答应他提出来的条件。不知为何,他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忽而,海上远远驶来一艘战船。离得近了,还能看见船上飘着郑家的旗帜。
“那是谁的船只?”郑森警惕起来,慌忙叫来手下道,“快,预警!”
手下们正要上船出海拦截那一艘战船,却见一人走上甲板,高声喊道:“森哥儿,我是施琅哪,我来投靠你了!”
“施琅,他怎么来了?”郑森狐疑不定。
等战船靠岸,施琅带着十多人下了船,他们浑身血迹,疲惫不堪。
郑森稍稍心安,问道:“施琅,你不在金门岛跟随你的新主子郑彩,来我这里作甚?”
“森哥儿,你如此说,当真羞煞人也!”施琅跪下去,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拔出刀子横在脖子上,叫道,“罢了,罢了,既然森哥儿不愿意相信我,我一死了之吧!”
施琅前来东番岛的消息,早有人报告给了施福。施福欢天喜地奔到海边,恰好看见施琅要自刎的场景,心里明白了几分,慌忙喊道:“森哥儿,老夫以性命担保,施琅绝无贰心!”
郑森这才说道:“我向来敬服施琅,一直大为欣赏。只是我父亲中了鞑子的奸计,深陷京城,当郑家遭逢变故之际,施琅为何不等我回到晋江,就与郑彩擅自带领船队出海?”
施琅愧疚道:“末将没能看清楚郑彩的狼子野心,愧对少主人,还请责罚!”
“也罢,拖下去打二十军棍!”郑森冷然道。
施琅被打了二十军棍,屁股上血肉模糊,躺在床上养伤。
郑森晾了他好几天,终于来看望他了,沉声道:“你且跟我说一说郑彩在金门岛的情形。”
施琅一五一十说了,郑森道:“我料他郑彩守不住金门岛了,迟早会有变故。施琅,你说该怎么办?”
“少主,以我对郑彩的了解,他要是守不住金门岛,断然不会前来与你会合的,而是极有可能带着船队逃往日本。少主,你应该趁此机会把郑彩手中的战船收回来,重振郑家雄风!”施琅道。
郑森便笑了:“施琅啊施琅,你可真是一员良将哪!不过具体该怎么做呢?”
施琅道:“咱们只需等着郑彩与明军交手,他败了之后,带着船队逃窜时,咱们杀他个措手不及即可,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郑森很满意施琅的计策,起身要去做安排。施琅却道:“我听说郑彩的胞兄郑联就在东番岛,此人需要防范,以免他与郑彩内外勾结。”
郑森没有表态,但过了两日,终于找了一个理由,借口说郑联跋扈霸道目中无人,把他杀了,并把郑联的手下们全部调离了重要岗位。
杀了郑联,郑森又来看望施琅。站在窗口,看见施琅躺在床上,郑森眯起眼睛,神色阴郁。
郑氏家族,就此从四分五裂,走向了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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