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颂无奈一笑,从包里拿了口罩给孙谚识戴上,环着他的腰进了家门。 一楼是一个前厅外加一个后厨和一个杂物房,二楼是一左一右两个房间,中间有一条过道,走到头便是一条挑廊。 朗颂问:“二楼的格局是不是和蓝楹巷老房子的二楼很像?” 孙谚识点头:“很像。”连房门的颜色都几乎一模一样。 朗颂打开一扇房门,然后把孙谚识拉进了怀里,扯起敞开的外套替他挡着飞扬的灰尘。孙谚识也用手捂住朗颂的口鼻,等灰尘逐渐散去,两人才走进房间。 “这里原来是我的房间,”朗颂开口,“爸妈去世后,我把他们的东西都搬回来放着了。” 房里堆满了东西,用盖布遮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但房间里并不乱,看得出来朗颂精心整理过。 孙谚识用指尖抹了一下盖布,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问道:“年前回屏州那次回过老家?” “嗯,来打扫过一次。” 孙谚识点点头,他怕朗颂触景生情,卷起袖子牢牢牵住了对方的手:“那咱们也打扫一下吧?” 朗颂帮孙谚识把衣袖扯下来,擦去他指腹上的灰尘,摇头道:“不用,上次给了村里一位独居的婶婶一笔钱,她每隔一段时间会来帮忙打扫一番。”今天他们回屏州是为了给父母扫墓,回老房子也是为了拿点东西,时间上并不充裕。他掀开柜子上的盖布,打开柜门道:“东西大概在这里,我找找。” 孙谚识擦拳磨掌,难掩脸上的兴奋:“我跟你一起找。” 前两天朗颂去书房找书,结果半天没见人影,他进书房找人,却看到朗颂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他童年时的一本相册,正拿着手机翻拍呢。作为交换,他当然也想得到朗颂小时候的照片。可是朗颂说他的照片都放在老家,所以今天才会特意来老房子一趟。 柜子里放了一些书和杂物,收拾得很规整,孙谚识很快就在堆叠起来的几本书中找到了目标——一本插页式小相册。 皮革材质的封皮已经老化脱皮,显然是有些年份了。 孙谚识小心翼翼地打开封皮,一张没有过塑的泛黄老照片映入眼中——六七岁大的小男孩穿着蓝色t恤、米白色的中裤,赤着脚站在小河的浅滩边,偏着头,瞥向镜头的方向。 那不情不愿的神态和现在的朗颂如出一撤。 孙谚识用指腹抚摸小男孩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小时候真可爱。” 朗颂有些不好意思,“啪”一声合上了相册:“回去再看吧。” 孙谚识又翻开相册:“这么薄薄一本,一会儿就——”看完了…… 话音戛然而止,倏地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朗颂抄起膝窝扛在了肩上。努力挣了两下,纹丝不动,在‘不可抗力’因素下他不得不合上了相册。 走出家门,朗颂才小心地把孙谚识放到空地上,他指了指屋后的一座小山,说:“我爸妈葬在那座山上。” 孙谚识远眺山头:“挺好的,睁眼就能看到自己家。”他勾勾朗颂的手指,“走,咱们去看你爸妈。” 走出十几米远,孙谚识又转身,他走上一个土坡,恋恋不舍地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将两层小楼定格在了画面中。 两人走过一段田埂,到达山脚下。 朗颂走在前面,转身摊开手掌:“哥,我拉着你,路不太好走。” 孙谚识毫不迟疑地把手放上去,两人的掌纹紧密贴合,在林间小路上携手向上攀登。 小小的一座山头,虽然路有些陡,但路程并不远。若是朗颂一个人,十分钟便能走到,奈何孙谚识从没爬过这种窄到只能容下两只脚的野生山头,一路走得气喘吁吁。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达山顶,看到了掩映在一株翠柏之后的两座坟茔。 半个多月前朗颂来祭扫过,坟茔周边很干净,一棵杂草都没有,墓碑前还有上次拿来的祭品。 孙谚识走到墓碑前,先鞠了一躬,然后半跪下来,和朗颂把背包里的祭品拿出来。除了一些朗颂父母平时喜欢的一些食物,还用保温壶带了两碗早上煮好的汤圆。 朗颂拿出两个一次性纸碗,把圆润饱满还冒着淡淡热气的汤圆装在碗中,分别放在了两块墓碑前,低声说:“爸,妈,元宵节快乐。” 孙谚识最后从包里拿出了一瓶酒,朗颂说他爸偶尔会小酌几杯,这是他一早就备下的。 摆好祭品,两人一同跪下,无声地磕了三次头。 此情此景让朗颂有些鼻酸,他紧咬齿关忍住泪意,牵起孙谚识的手举到墓碑前:“爸,妈,上次来看你们,我说想带个人过来给你们看看,今天把他带来了。上回聊了那么久,你们应该已经很了解他了,我就不再多做介绍了。总之,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喜欢他,要跟他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我知道你们肯定也很喜欢他。”他顿了顿,平复了呼吸,“你们在那边,肯定惦记着我和月月。现在你们看到了,我和月月又有了家,有了相伴的家人,过得很好,你们别操心了,也好好过日子。” 上山的路上,孙谚识一再告诫自己,要在长辈面前维持住身为兄长的沉稳持重,然而朗颂开口的那一刻他的眼眶就湿润了。 他紧扣着朗颂的手,闭了闭眼眨去严重的湿润,接着朗颂的话道:“叔叔阿姨,非常抱歉,上次来屏州太匆忙了,没能来看望你们,拖到了今天才来,希望你们不要怪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进入重点,“如你们所见,我和小颂在谈恋爱。我是个男人,年龄上又比小颂大很多,与你们心目中的‘儿媳’应该大相径庭。但……但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相爱并且认准了对方,组成一个特殊的家庭,要相守一辈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颂和月月,以后我就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不会再伶仃孤苦。我欺负你们不会说话,就当你们点头同意我和小颂在一起了,请允许我和朗颂一样,叫你们一声——”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地看着墓碑,弯腰磕头,郑重道,“爸,妈。” 孙谚识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自己一次性说太多显得有些轻浮,于是收了话音,留着下次来的时候再说。 墓碑前是块水泥地,跪久了膝盖疼,朗颂把孙谚识给拉了起来,两人并排坐在了墓碑前。 朗颂不紧不慢地和父母聊了这半个多月来发生的事,说了朗月找到亲生父母的事,又说了自己要在夜市摊开大排档的事。 孙谚识把带来的酒倒进酒杯中,一杯杯地洒在朗父的墓碑前,偶尔会插一两句话。 时间在轻声细语地闲聊中缓慢流逝,临近末班城乡巴士的发车时间,两人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鞠躬离开。 朗颂走到孙谚识面前,突然半蹲下来,偏头道:“哥,我背你下山。” 孙谚识嘴硬:“我不累。” 朗颂笑了笑:“我就是很想背你。” 孙谚识迟疑地看了看身后的两块墓碑,攀上了朗颂健实的后背。他圈着朗颂的肩膀,把下巴颏搭在朗颂的颈窝,低声道:“我们找人把房子翻修一下,以后每年抽个时间来住几天陪陪爸妈吧?” 朗颂回答:“好。” “这里空气好、环境好,等我们老了,就在这里定居养老怎么样?” “好。” “我想把你小时候额头画了红点点的那张照片放在我的钱包里。” “好。”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们披着灿烂的阳光下山,缓步走向人生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剩下的内容会在番外写。 感谢大家的阅读、支持,鞠躬,感恩,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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