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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若是以前，必定推书不看，现在生死都看的淡了，所以只是皱一皱眉，便是将书信又继续看下去。

这一看，却是入了神。

半响过后，孙传庭才把书信在案上一搁，舒眉展目的向着李恭道：&ldo;你家主人是谁？见识也还不凡，不过，不提及自己身份，终难取信于人。&rdo;

&ldo;还请大人屏退左右。&rdo;

&ldo;这……可以。&rdo;孙传庭只是略一示意，房中侍立的人就全部退了下去。他治家如治军，身边左右的亲兵小厮都以军法部勒，所以根本无人敢反抗他的意思。

挥退众人后，孙传庭以讥诮的语气向着李恭道：&ldo;足下家主人见识不凡，言辞老辣精到，京中与关中情形，适才看来，竟都是如在目中。这般人物，又驭使你这个京营武官来干这不要命的事……说吧，你家主人，究竟是谁！&rdo;

到了此时，他终于恢复了精神，看信之前，犹如一个衰朽老翁，不过等死而已。到了此时，却是精神奕奕，神采灿然，虽然寥寥数语，却又有着难以言明的巨大威压，这一瞬间，便是李恭向来精明强干，城府颇深，也是有难以应付之感。

毕竟是督师、兵部尚书、总制应天、凤阳、河南、贵州、湖广、四川军务的国朝现存的第一重臣！

&ldo;我家主人，实乃天下第二人。&rdo;

&ldo;什么？&rdo;

孙传庭霍然站起，瞪视着李恭，喝道：&ldo;好大胆子，这是什么样的昏话……来人，来人！&rdo;

&ldo;大人且慢。&rdo;李恭倒也不急，笑吟吟道：&ldo;且看此物。&rdo;

&ldo;这是什么……&rdo;孙传庭接了过来，粗粗一瞄，便是惊道：&ldo;这是御笔？奇了，御笔是在批仿……咦，这仿的字，却是与这书信相同……&rdo;

他是何等精细人物，仿上字迹，与书信完全相同，字锋没有一点仿写的地方，至于御笔，更是看的熟了，一看便知。

这一下，书信主人的身份，便是不问可知了。

&ldo;原来是太子殿下……&rdo;孙传庭呐呐自语，又自失一笑，挥手将应召来的亲兵又赶了出去，只看着李恭，笑道：&ldo;你说的倒是没错，果然是天下第二人。&rdo;

&ldo;嗯，标下孟浪之处，请督师大人勿怪。&rdo;

&ldo;不，你做的很好，殿下派你来，果然所择得人。&rdo;

孙传庭转身坐下，问李恭道：&ldo;你跟随太子殿下，一定很久了吧。&rdo;

李恭神色怪异，想了一想，答道：&ldo;不连在路上的几天，总有十天左右了……&rdo;

&ldo;嗯？&rdo;

&ldo;标下是殿下挑选武官教习并内操军兵时，侥幸入选。&rdo;

&ldo;原来如此。&rdo;孙传庭也是深为骇异，不过又是拈须一笑，只道：&ldo;殿下择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做非常之语……倒果然是非常之主！&rdo;

这一串话下来，惹的李恭也是频频点头。

老实说，朱慈烺找到他，交给这么一个拼命的任务，他也是颇费思量。五天之内，必须赶到关中，还要潜越黄河，直抵渭南……这个行程是朱慈烺预先就说好了的，算算时间，他到关中时，李自成肯定已经破了潼关，而孙传庭果然也如朱慈烺所说，带领残部预备在渭南死守……李恭适才进城之时，已经极为感慨：不知道小爷是怎么料出来的，真真是神仙一般的手段！

现在倒不必说太多自己的事，李恭是受过交待的，有很多话，书信是不能说的太直白……万一落入人手，虽然没有书款，但还是以小心为上的好。

他看着孙传庭，沉声道：&ldo;大人，标下临行之际，殿下再三交待，国朝并未到气数消亡之时，今以天下观之，实与唐之黄巢相似，贼与黄巢一般相同，只知流动，不知设官守土理民，恢复生产，而更不知与士大夫交接……所以，看似扩地甚广，甚至将来京师也是守不住，但一旦有异军突起，恐怕贼将一溃千里！&rdo;

唐朝在黄巢之后还苟延残喘了几十年，实在不是什么好比方……但就现在而言，能如唐朝那样拖上几十年，已经是难得之至。

孙传庭听的很用心，他也知道，太子的话，十分有理。李自成和张献忠一样，都先后得湖广，那是天下膏润之地，善而守之，再下江南，都十分之容易。

但这两人都是先后弃湖广，张献忠得湖南全境，兵锋已经抵广西，当时两广、福建俱是空虚，可以轻松夺下，得湖广产粮区，下江南，都很容易。但张献忠也是绕了个大弯，直接转向四川去了。

这真是千古之迷，叫后人颇难理解。

李自成是得山东一部份，河南大部，然后只派一部份兵马在湖广占据小半地盘，与左良玉相峙而已，他的主力，都是直入关中，而河南等地虽然派官，但并没有真正稳固的统治，所以也确实如太子所说，只要李自成的主力打一个大的败仗，威信一损，那么就很可能会土崩瓦解。

&ldo;小爷说，也不是那么轻松，将来的事，一看吴三桂，二看多尔衮，三来，则是看李自成带多少兵。还有第四……&rdo;

&ldo;第四是看闯贼入京前后的行止，如果是轻省徭役，与民休息，特别是要好生对那些投降的官绅，然后招降吴三桂派精兵守关宁，那么，就算东虏想趁火打劫，也是无可动摇他的根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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