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雾笼罩了彩东村和彩西村已有一段日子。
村民接受各界访问,群起护村也有一段日子,为了这个卑微的愿望,说的不累听的亦累了。
大势已去。
但他们仍尽最后一分力‐‐因为受不了故居被夷平之痛。老人如老树,无根便枯,何忍临老不得过世?
阿丽强调:
「阿妈一听到『收地』两个字便心跳加速眼前一黑。现已昏迷入院多天,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政府是否赔我们一条命?‐‐」
正说得激动,手机响了。阿丽一听,连声道:
「我马上来!我马上来!」
是医院来的电话。
记者只好找其它人访问吐心声。「顺其自然」?对很多世代养猪养鸡种菜默默耕耘与世无争的村民而言,竟是奢望?
阿丽飞车赶到医院,因为大姐和二姐告诉她:「阿妈醒来了。」
七十八岁的叶秀芳婆婆,半昏半醒过了多天。医生知道她是彩东村村民,也明白老人伤心欲绝的前因后果,深表同情‐‐根深柢固硬要迁拆移徙,不啻重创,甚至夺命。
叶婆婆一直一言不发,只躺着唉声叹气,失神地望向虚空,她还以为自己死后也会埋在彩东村的。
她生于彩西村。
这两条小小农村一河相隔,原本没有名字也没有太多村民,三四十年代开始,陆续有不少内地移民来港,也有同乡落脚聚居。城市生活过不起,便在此养猪养鸡,大多是种菜,自给自足,生活无忧。菜长好了割下推出市集售卖,人长大了却落地生根。
彩东村和彩西村命名,还是出自叶秀芳阿爸的意思,他是第一代生活的人家,当时只得二、三十户,既无百年祠堂亦无乡亲父老,阿爸读过书识些字,不算「正式」村长,也是一位可以说事的户主,久而久之,便被目为村长了。
那时,西边土地较肥沃,种出的菜甜。阿爸也肯教人施肥防虫方法,深得民心。
他见一河两村,一东一西,而种植维生亦望收成青翠出彩,那个「彩」字好意头,大家十分赞同。一叫便叫了几十年,直到今天。
秀芳一九三一年在村中出生。简陋的农村没学堂也无私塾,阿爸不想女儿目不识丁,便着她学《三字经》、《增广贤文》……
那年她六岁。
阿爸下田前把在河边捉鱼的顽皮芳女揪回家,叫她认字。
一知半解念口簧般: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芳女活泼好奇,自小像个男仔头,伙同村童不是跑山爬树,便是偷摘荔枝龙眼,她不爱吃芒果,否则无一幸免。由西村玩乐到东村,当年水浅,可涉水踩石头过河。把阿爸阿妈气个半死。
「生个女儿却像儿子?不能继后香灯,有什么用?」
「……」
「你的肚皮得争争气气,怀上个『慈菰椗』!」
「……」
生不出儿子来,是女人的遗憾。努力造人成为阿妈的重责。
日子过去。
岁月悄然无声,但灾难防不胜防。
记得那一年打大风,倾盆大雨下了十几天,如子弹如皮鞭,狠狠抽打农村。铺天盖地的雨不但清洗两村菜田,急流还把一道小河冲击得如崩裂的缺口,水位高涌,破坏河边的房子。两村生生隔阻难通。无家可归的村民都挤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狂风暴雨仍是骇人,有死有伤。
待得风靖雨停,两村满目疮痍苦待收拾。秀芳的阿妈也因这场灾祸小产了。大夫渡河来时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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