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骆枳回来,让他去给母亲跪一个晚上,就让这件事假装被他们都忘了吧。如果骆枳不愿意回任家,他可以给骆枳安排一个僻静些的公寓,或者是把骆枳送去疗养院,让骆枳在那里休养…………所以骆枳去哪儿了?任尘白慢慢蹙紧眉。他看着那个模糊的视频,看着骆枳在雨里弹他的吉他,看着下面的进度条一点一点走完。直到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不仅是他没有正面回答骆钧,骆钧也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骆钧究竟看到了什么,态度才会发生那样的变化?简怀逸究竟对骆枳做了什么不能饶恕的事?他像是被某种奇怪的状态魇住了,竟然直到现在才隐约察觉出不对劲。而当他发现这一点的同时,那种疯狂滋生的不安竟然瞬间充斥了他的全部身体。没来由的,任尘白忽然想起那天被抢救的骆枳。骆枳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体跟随电击器无声腾起再坠回去,那具仿佛已经没了任何生命气息的身体怎么比他想象的还要轻,轻得像是已经倒空了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力气。所以骆枳去哪儿了,骆钧那个废物为什么没有把人看住?骆枳现在的这个状态,万一跑丢了,会出什么事?骆枳会跑去哪?还能不能找回来?所以他究竟为什么在这里不紧不慢地浪费时间?他究竟是被什么魇住了?!任尘白忽然前所未有地慌乱起来,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用力拉开会议室的门。守在会议室外的助理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任总……”“找。”任尘白用力攥了攥门框,他深吸一口气,打着颤呼出来,“我之前让你们找的那个人,继续找。”助理吓了一跳,犹豫片刻才问:“……带回来吗?”“废话!”任尘白厉声,“带回来!他要是不肯”助理的确负责找过一段时间的骆枳,其实也多少找到了些线索,但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但那时候任尘白还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吩咐,也并没催促或是询问过结果,他们还以为这是个没什么要紧的人。助理不敢再多问,心惊胆战噤声,等着新的安排。任尘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用力按了按额头,控制住音量:“要是不肯……就通知我。”“我去接他。”任尘白说,“别伤他。”“别伤他,别吓到他。”任尘白闭了下眼睛:“不急着带回来,先就近把他送去最好的医院,然后通知我。”助理听出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连忙点头应下,飞跑去办。任尘白站在会议室门口。他忽然对某种可能畏惧得厉害。或许是因为实在太过恐惧,所以甚至连那个可能具体的内容都很难去想象,只剩下大片的叫人发寒的空白。他不能再想下去。任尘白没有心情再去看那些视频,他叫了人来把电脑关机送回办公室,就下楼离开了公司。……来人收拾电脑的时候,播放器自动跳转,下一段视频恰好跳了出来。骆枳坐在街角,抱着画板画画。这次的画面没那么模糊,似乎是坐在某个街角的咖啡厅里拍的,只隔了一扇落地窗和一场雨。骆枳面前站着个穿风衣的人。从视频的角度看不见那人的正脸,骆枳的身影也被对方挡住了大半。画面里,只能看见骆枳靠在街角,仰着头跟对方说着什么话,说完了就把画板递给对方,又把吉他也摘下来推过去。那人不要吉他,只想要画。但骆枳很倔。这两个人不知道在哪一步没谈妥,就在能把天都淹了的雨里来来回回地推,最后那个人终于还是先于骆枳妥协,敛起衣摆半蹲下来。他弯下肩,把整把伞全倾到骆枳头顶,神色很认真,对骆枳说了什么话。骆枳尽力睁开眼睛想去看,但眼底的光还是一点一点涣开,他甚至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昏厥了过去。那人没有等到回应,又重复着说了几次。骆枳靠着墙,微闭着眼,没有动静。那人抬手去摸骆枳的额头,还没有碰到,骆枳的身体忽然猛地痉挛了下,条件反射蜷缩手臂护在喉咙前。那人定在原地。骆枳自己缓了几秒,摇了摇头清醒过来,把画和吉他和一大堆家当全一股脑塞给他。对方衣着考究,拎着这样一堆零碎就显得颇为滑稽。但他还是道了谢,把雨伞塞进骆枳的手里,按照约定带着骆枳的全部家当起身离开。故事似乎就在这结束了。录制视频的人似乎也这么认为,画面随着手机倒扣下去,却又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在小声议论的背景音里,飞快重新回到原本的定点。刚才的那个人又回来了。这次他手里什么都没拿,根据视频角落里隐隐露出的轮廓,大概是刚去把那些东西放在了不远处的车上。他像是猜到了骆枳不会好好打伞,蹲下来握住骆枳的手,帮他把伞扶正,挡住头顶上冷过头的雨。然后他把右手抬起来,掌心冲前亮了亮,证明过自己什么都没有拿,就那么停在耳边。他看着骆枳,像是在等待着某个许可。他在等什么许可?拍视频的人小声讨论,收拾电脑的人也好奇,没有立刻关掉屏幕,屏着呼吸等最后那个答案。骆枳被罩在伞下。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人影。不知过了多久,骆枳护在胸前的手臂终于慢慢放下来。于是对方得到了这个许可,礼貌地道了谢,把手放在骆枳的头顶。他把手放在骆枳的头顶,很轻、很慢地揉了揉。幻觉骆枳没等到落在头顶的手。发生了太多的事,那些事已经耗空了他最后一点力气。护住自己的手臂垂落的同时,骆枳的身体也安静地封闭住了全部对外界的感知。骆枳全无知觉地静坐着,头颈沿着那一点按揉的力道软垂下去。失去意识的躯壳彻底不再受力,骆枳眼看就要摔进那片泥水里,又被那只手及时拦住。那人伸出手扶住骆枳,轻抚他的肩,试着叫他。骆枳的身体给不出任何回应。……“怎么回事。”秘书整理好电源线,低声和回来找任总的助理打听,“这人究竟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助理也全然弄不清楚,盯着视频暗下去的画面,心事重重摇头。任尘白从不和人多说骆枳的事,他们也只是听公司里老资格些的员工说过,那两个人小时候的关系明明非常好。明明就非常好,任总有时候会把骆枳带来公司,开会或是工作实在太忙的时候,就让儿子领着骆枳楼上楼下到处玩。……听说他们那时候都才十几岁,任尘白不论到哪都领着骆枳,从不准任何人欺负他。听说两个人总是寸步不离,即使偶尔因为什么事暂时分开了,也会很快就重新凑到一起。听说任尘白甚至用不着打骆枳的电话。他从来都能猜准骆枳的位置,能猜到骆枳正在做什么,找个几次就能找到。助理不敢多说,只是伸手要去关掉电脑。他操作着鼠标逐个保存文件,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视频,忽然诧愕:“是这个人?”秘书探过来看:“哪个?”视频的画面上,那人大概是已经发现了骆枳的状况不对,把失去意识昏迷过去的骆枳抱了起来,蹙着眉站起身。因为转过来的角度更多,面部特征变得更清晰可辨了,助理也认出了这张脸。“明家这一代的‘先生’……你不看新闻?不是刚有艘邮轮出事了吗?就是他们家旗下的。”助理攥了攥拳,脸色白了白,额头慢慢渗出冷汗:“怎么又是邮轮?”邮轮失事的事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到处都是相关的新闻。现代邮轮事故早不像电影里那么夸张,因为后续的救援措施相当专业,游客只是伤了一百多个人,失踪了三十二个。这三十二个人后来陆陆续续被找到,有的是被路过的渔船救起,没来得及联系,有的是因为落水后就一直昏迷,没能及时统计到身份……总之有三十一个人都有了下落。最后的一个,在海里打捞到了部分随身物品,已经寄回交予家属处理。……谁都清楚这种事意味着什么。任总让他去查骆枳的下落,助理甚至都还没出公司,只是在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抱着撞运气的念头打开微博搜了搜。按照经验,骆枳的下落其实一点都不难找。李蔚明的广场上隔三差五就会有骆枳的行踪,然后又会有更多的人去堵他,骆枳又不会隐身,总有人能堵得到。助理也只是习惯性地又把那个名字输进去,点了搜索。缓冲的圆点转到头,跳出来的相关结果却不再像从前那样,除了没完没了的谩骂、诋毁和抨击,就是连他们看了都难免觉得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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