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ldo;我真的敢,我也真的就是开个玩笑。&rdo;
他突然靠近,风chui过长廊,那是个能感知彼此气息的距离几风带来他身上极淡的香,我知道这款香水,中调是冷杉和鼠尾糙,后调是植香和夭竺薄荷。
他低声:&ldo;不是说敢,为什么后退?&rdo;
我实在佩服自己的急智,屏着气跟他说:&ldo;今天妆太重,靠太近可能会把你吓到,而且我觉得我脸上还出油了,你等等啊我去找vivian老师给我处理处理……&rdo;说着倍感自然地就要再次起身。
腰却被他揽住,我跌在他身上,赶紧爬起来,但那个姿势不好过分移动,最后我跪坐在了他身旁。我还在絮叨着要去找化妆师,他握着我的腰低声说:&ldo;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话多吗?&rdo;
我立刻住嘴。紧张的时候我会重复同一个动作,害怕的时候我就会话多。
他收紧手臂,要不是撑着他的肩我又能跌一次。我们再次贴近,我心跳得厉害。
他笑:&ldo;害怕?&rdo;声音几乎落在我唇畔:&ldo;刚才是谁说自己敢?&rdo;
我力持镇定:&ldo;谁会害怕,谁不敢?&rdo;
他垂眼:&ldo;你说呢?&rdo;那姿势就像是要亲上来。我们已经有过好几次这样的吻,不同的是此前他亲上来都毫无征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紧张&iddot;其实我完全不知道每次聂亦主动亲我都是为什么,他说过他愿意尝试着喜欢我,或许那就是他所说的尝试。
心跳愈发剧烈。他说得没错,我紧张极了。等待是世间最令人焦灼的一件事,如果是我主动亲他,我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如果对象不是他,我也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但如果对象不是他,我会怎么样呢?说不定我一拳就招呼上去了。
当近得稍一偏头就能嘴唇相触时,他却停在了那儿,保持着那样的距离,他更稳地搂住我的腰,垂头看着我,没有吻过来,也没有离开,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那姿势并不舒服,我小声和他讲:&ldo;聂亦,我难受。&rdo;
他停顿了一下,松开手,我得以攀住他的脖子跪直身体,这样我的身量就能比他高一些。垂眼看着他时恍然有一种自己拿到主动权的错觉,终于没那么紧张,我深吸了一口气,动了动僵硬发麻的手指。
聂亦微微仰头看我,我跪在他身边,双手撑住他的肩,也低头看着他,我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对视了好一会儿,我绷不住问他:&ldo;我们这样子,是要做什么呢?&rdo;
有风chui过,他眨了下眼睛,那模样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纯真。纯真这词语掠过脑海时我蒙了一下,没忍住手就挨上了他的脸。他偏了偏头,那样他的侧脸就能更好地贴住我的掌心。脑子突如其来就空白了一下,但本能地还记得要半真半假,我笑看他说:&ldo;我禁不起诱惑的聂博士,你这样子……&rdo;
他说:&ldo;等你吻我。&rdo;
我说:&ldo;什么?&rdo;
他抬眼:&ldo;你问我在做什么。&rdo;他停了一下:&ldo;聂非非,我在等你吻我。&rdo;
我说:&ldo;……风太大我没听清。&rdo;
他说:&ldo;我在……&rdo;
我吻了上去。
吻上去时我看到了聂亦眼睛里我自己的倒影。我说过我禁不起诱惑,每一次同他开玩笑,那些看似的玩笑话其实都是我的真心。
聂亦为什么会主动要求一个吻,我没细想过或者如他当时允诺,他会尽力和我开始一段正常的婚姻,或者他只是开个玩笑,打趣我罢了。如果只是个玩笑……算了,我捧着他的脸,想吻都吻,如果下一秒他就推开我,那台阶也是现成的。我可以继续半真半假告诉他,是他挑衅在先,怪不得我认真在后。
我认真起来就是会这么吓人的。
我知道自己嘴唇冰凉,还有点颤抖捧着他脸的双手也有点颤抖。但这一次我没有松开。我眼睛睁得老大,力图捕捉他的每一个神qg,推测他每一个可能的动向。内心深处我是觉得他早晚会推开我。但那距离太近了,只能看到他闭着的双眼,和那黑色的睫毛每一次的颤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扶着我的头回吻过来,慌愣中我咬了他的下唇,那时候他闭着的眼睛弯出来一点笑意。我们鼻尖亲昵地相触,他的嘴唇稍微离开我。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低,他说:&ldo;安分点。&rdo;
我说:&ldo;我没有不……&rdo;
他再次吻上来。日影从我们头顶移过。
天很蓝,阳光澄澈,云朵像是被谁一片一片种在纯色的天空中;石柱在地上投下清晰倒影,一直延伸到前面的糙坪里,将一排像是满天星的小白花温柔地揽进y影中。
我圈住聂亦的脖子,尽我所能地拥住他,想着,是了,不是打趣,也不是玩笑,这就是他主动要求的一个吻。他希望这样。他在习惯我。
无论如何,他愿意主动同我亲密,我求之不得。其实我怎么样都好,能嫁给他已经是赚到。淳于唯和我普及过那些有关爱qg的làng漫句子,有一个句子说爱一个人时会觉得他就是世间一切。我爱聂亦,我从小崇拜他,他对我来说比世间一切还要更多。
后来康素萝问过我类似问题:&ldo;聂亦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分量?&rdo;那大概是十天后,我俩在s城城市宣传项目会上碰头。
s城城市宣传资料四年一更新,每次都会邀请根籍在本城的艺术家共壤盛举。听说今年宣传部长突发奇想,除了形象片和正常人文风景海报,还想拍一套水下城市海报,于是找上了我。而康素萝被从他们学校临时借调过来,则是因康二兴趣广泛,除了研究文学还研究民俗学,不仅脚本功力深厚,还把s城犄角旮旯都摸得透熟,实属顾问良才。
康顾问见到我时一脸震惊:&ldo;你不是去法国度蜜月去了吗?古堡、酒庄、落日、欧洲小民谣、彩色马卡龙、随风摇曳的棕桐树,还有蓝色的labaledesans!&rdo;
我说:&ldo;没有马卡龙,也没有labaledesans,蜜月取消了,聂博士出公差了。&rdo;
&ldo;取消?出差?&rdo;康素萝一拳砸在桌子上:&ldo;刚结婚就出差,聂亦他把你当什么了!&rdo;会议桌尽头的许书然抬眼看过来。同为s城人的许书然此次被邀过来担纲项目总导演,旁边还坐了几个人,是他带来的团队,有两人上次岛上拍片时见过。
康素萝做了个美国军礼的手势跟对面道歉,翻出手机压低声音:&ldo;我认识个很靠谱的专打离婚官司的女律师,我找找她电话号码介绍你们认识认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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