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平日总是温和待人,直至现在,才终于收起了那副面具,望向女帝的眼神充满了哀伤。
他也知道女帝留不得“摄政王”的存在了。
“安源,你难道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女帝从上首,走下了自己的座位,逐步靠近摄政王。
摄政王嘴角轻撇,笑道:“您是指,让我永远呆在您的后宫之中。每天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您的赏脸,来见我一面吗?”
女帝被他的话狠狠刺痛,紧抿着唇角。
“您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也要让我过一次吗?当年你说过什么,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摄政王甚至对女帝换了称呼。
女帝张了张唇,想要怒斥他放肆,却只是攥紧了掌心。
“我说过,要让母后和我,从此不再过上这样的日子。”
摄政王做了个深呼吸,移开看向她的视线,垂眸盯着她攥紧的拳头,自嘲般笑道:“我没有看错人。陛下擅于算计人心,在知道梁王和姐姐有私情后,便把一切都算计了进去。我曾经求过您,放过太子和太后,太子……就不说了,至于太后,您敢发誓,她的死与您毫无干系吗?”
女帝对着他高高扬起了手掌,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你在责怪我?”但这一掌却没有落下。
摄政王沉默不语,更像是默认。
女帝做了几个深呼吸,冷冷地看着他,“皇弟的死,是他自己心理承受不住,是他自己怀疑自己是梁王的血脉,又亲眼看见母妃的人溺死了他的伴读,惊惧之下,生了病。与我有何干系?”
她俯视着摄政王,嘲弄般说:“我不过是提醒他,不要去找母后。是他喜欢与我对着干,我不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千错万错,都错不到我的身上。”
摄政王双手发抖,红了眼。
“母后,她背叛了父皇。即便那天晚上她和梁王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便父皇原谅了她,但我不能。如果不是她一次次地去见梁王,如果不是她一直对梁王有情,父皇怎么会怪我,怪我长得与她太像?”女帝伸手,捏住摄政王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我已经看在你的面上,对她留情。是她选择了自缢。”女帝的语气冰凉,明明是花朵一般的年纪,眼睛却如此浑浊。
摄政王不是第一次以这种姿态仰望着她,或许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被她所吸引,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位置。
殿内的烛火摇曳,空气如同不会流动了一般凝滞。
摄政王握住她的手,站起身,面向阁主的方向,只说了三个字。
“杀了我。”
他背对着女帝,与她唯一的连接便是握着的手。
女帝的喉咙像是卡了一块石头,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盯着他清瘦的背影,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阁主的眼里闪过惊讶和意外,看向女帝。
女帝敛目,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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