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蓦地感到眼前一阵模糊,顿时察觉不对,捂住口鼻迅速朝后退去,瞧准了人来人往之间的缝隙就要逃走。肩膀突然一痛。那人不知何时扣住了他的肩膀,涂了蔻丹的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服掐进肉里去,笑容愈发地深。“小仙何必这么急着走,不如随我回仙府快活去。”绕指柔还在方九鹤那里,容昭没有武器,毫不犹豫地抽出怀里的书,快准狠地拍在了他脸上:“滚!”那人没想到区区废仙竟然还敢反抗,躲闪不及被拍了个正着。容昭拍完就跑,不管不顾地连着撞了几个仙君,眼看就要跑出书肆,被人从背后一把擒住了手腕。“……你们无情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过我喜欢。”那人紧紧捏着他的手腕,妩媚地拨了一下碎发,“既是无主的废仙,那便随本仙回去享受无上之乐吧。”容昭猛地回头,长发半遮下的眸子里寒光如刀,仿佛要将眼前这人抽筋扒皮。“别那么倔。”那人用力一拽,将他扣进怀里,指尖暧昧地抚过他的脸颊,“等回去之后尝过那等极乐的滋味,你怕是哭着求都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伴着一声厉喝,一道疾光快如闪电地从门外刺了进来,如劲鞭甩向那人。“放开他!”“唷?”那人有些意外,轻盈地向后一折腰,躲开了山殷的攻击,又低头看了眼被禁锢在怀里的废仙,“有主的?”“有主。”山殷跨过门槛,手里滋啦作响的长鞭还未收起,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还回来!”“可他身上没有印记。”那人恋恋不舍地抚摸过容昭的脸,似乎很是中意,“既是散养的,不知仙君可否割爱?”山殷手里的长鞭又窜过一阵电光。“我劝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天欲道。”山殷冷冷地一勾嘴角,“那位上仙你惹不起。”容昭也这么觉得。他已经把这人划进了重新证道后的寻仇名单。等过个几年,容昭上仙就会把这人剁碎了喂狗。被唤作天欲道的人迟疑片刻,终是放开了容昭,悻悻道:“可惜了。”随着这一声落下,桃粉色香气飘然而去,消失不见。容昭重获自由,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后,用衣袖使劲擦了擦脸,似乎想要擦掉沾上的香味。还没擦两下,就被山殷火急火燎地拽到了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没事吧?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事。”容昭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受伤,与你何干?”“我……担心你啊。”山殷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叫与我何干,我们是朋友又不是陌生人,怎么能这么冷漠。”容昭眨了眨眼睛。他的手还被山殷牵着,除了孟知凡,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牵自己的手。山殷的手指干燥温暖,掌心也很软,掐一下大概很舒服。容昭这么想着。就掐了他一下。山殷:“!”山殷委屈道:“为什么掐我??”容昭挑眉:“你也摸过我的头发。”“……”山殷无话可说,“总之你没事就好。那个修天欲道的家伙很厉害,真打起来我恐怕不是对手,幸亏最后没动手。”容昭“哦”了一声。“如果那人动手……”他顿了顿,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愚蠢又无聊。或许是在仙都的日子太悠闲,竟生出了这种软弱的念头。过去那些因不断的失望而磨灭的情感似乎并未消失,而是扎根于血肉深处,遇见一点甘霖便又勃勃地生长出来,像野草一样除不尽,令人厌烦。他曾耗费数十年光阴,将它们一点点剔除,身无一物地踏上了长而孤寂的旅途,终于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容尊者。容昭垂下眸子。他不喜欢那些不确定的、不能踏踏实实捏在手里的东西。山殷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抓着他的手晃了晃,自然而然接过话头:“打起来?那我肯定拼了命也要拖到方九鹤过来。”容昭眼皮顿时一跳,愈发觉得朋友这种东西也很捉摸不定,什么“拼命”张口就来,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一样,于是本能地想要缩回到壳子里去。他试图抽回手。“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有我在……不会打不过的!”山殷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赶紧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好几包刚买的茶叶,使劲往他怀里塞,企图岔开话题,“你喜不喜欢喝茶?红茶还是绿茶?隔壁买一赠一,我每样都买了点尝尝。来来拿着……拿着!别客气别客气。”容昭:“……?”容尊者一头雾水地抱着一堆茶叶回了仙府。-仙府内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容昭没动几筷。那人身上的甜腻香味实在冲鼻,他到现在都还犯恶心,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大舒服,去汤池泡了个澡便睡觉了。明尘耐心地等他睡下后,去了方九鹤的院子。山殷也在。“怎么才来?”山殷抱怨道,“我茶都喝完一壶了,看这瓜子壳一堆……”“容昭刚睡下。我不在,他不肯睡。”“……”山殷仙君狠狠翻了个白眼,往嘴里丢了颗瓜子儿。“找我到底什么事?”明尘问。一谈正事,山殷立刻搁下瓜子,坐直了身子,正色道:“白天的时候,我们在书肆遇见了天欲道。你最好在容昭身上留个印记威慑一下,以防万一。”两位上仙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自然知晓天欲道是个什么玩意。-这群人以欲望证道,且大部分都是色欲。早些年常有刚飞升的仙君中招,被他们掳走,浑浑噩噩地做了娈宠,被困百年。后来天欲道做得太过火,惹了众怒,有人暗中出手整顿了一番后,他们总算收敛了些。再后来,独来独往的无情道被盯上了。无情道的仙君总是那么的冷漠,断情绝爱,被撕碎的时候也格外凄美。含泪的迷离眼眸底下藏着最冷厉的光,道心在汹涌的情欲之中坚不可摧,像烈火之中不化的寒冰,成了天欲道最喜爱的猎物。凡是被盯上的无情道,大都落了个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思及此处,明尘眼里蒙上了一层寒霜。“他对容昭做了什么?”“他以为容昭是无主的废仙,想把人带走。”山殷一想起那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我在隔壁买东西,幸亏回来得早,再晚一步,容昭就不见了。”“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你还是给你家小仙留一个印记为好。”方九鹤道,“落得小心些,别让容昭发现就行。”那个印记,带着一点主仆的意味。明尘一直没舍得落给容昭。大部分废仙都是不排斥印记的。或者说,他们依附于强大的仙君,就是为了获得这么一个威慑他人的印记。但那是容昭。半晌,明尘轻声道:“知道了,我再想想。”-送走了山殷,明尘回到屋内,发现容昭又把被子踢了。他拾起被子重新给容昭盖好,在床边坐下。床边的灯盏昏昏燃烧,映得明尘半张面孔晦暗不明。静默半晌,他伸手慢慢描摹过容昭的眉眼,从眉心到鼻尖,再滑到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挲了一下。容昭皱皱眉。他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直萦绕着那股腻人的甜香,周围又黑又冷,寂寂无声。黑暗中,他惶然无措地走着,跌跌撞撞,很累很倦,却仍然不肯停下脚步,似乎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渐渐的,不知何处泛起潮湿的味道,像雷雨时的山里。泥土的腥气混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前方黑暗浓稠,容昭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仿佛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暗影,不断挠剐着那道被遗忘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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