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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3页）

他想和那个人见一面。

‐‐

光

他们换了个地方，在一棵巨大无比的树下。

弗恩用手测量了一下树干，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大的树。它在这里多久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怎么会长成这样的参天大树。

不过，&ldo;树&rdo;和&ldo;参天大树&rdo;这种概念都只是他从常识中得出的结论，很有可能在这片浓雾之中耸立的并不是什么树，只是看起来、摸起来、闻起来都很像树而已。就像主宰在小镇上创造的很多有违常理的东西一样‐‐能力、代价、恐怖大王。

这里应该很安全，远离了守卫们所在的地方。

&ldo;路克。&rdo;弗恩伸出双手摸了摸路克斯的脸颊，尽管只是手指的触觉，也能感到他憔悴了不少。他心中的忧虑有那么深吗？

弗恩沉默了片刻，他有感觉，不，应该说他和路克斯有同样的感觉。路克斯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他也知道路克斯知道他要说什么。心照不宣是好事，可有时又会让人难以启齿，不知从何说起。

&ldo;路克。&rdo;弗恩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着流连不去，内心也在踯躅徘徊。&ldo;你在想什么？&rdo;一开始开口有些困难，但只要说出第一个字，后面也就变得很顺利，&ldo;我要违背自己的决定了，我想过让你保留心中的秘密，但是现在发现那只是我自以为是的决定。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压力，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rdo;

&ldo;抱歉。&rdo;路克斯的声音听起来像叹气。

&ldo;不要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rdo;

&ldo;有时没做错任何事也不会让一件事的结果变得更好。&rdo;

&ldo;你是担心我们走不出这片浓雾，无法离开小镇吗？&rdo;弗恩说，&ldo;因为我坚定一心要离开这里，所以你就不惜一切帮助我，即使那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rdo;

&ldo;我向你保证过，我们会一起离开小镇。&rdo;

&ldo;不，我不要这个保证，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才让你这么忧虑？主宰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rdo;

&ldo;你认为它会偷偷和我说话？&rdo;

&ldo;我不知道，但是它让我看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东西。如果它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现身说法，也并不是不可能的。&rdo;弗恩说，&ldo;我们分开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吗？&rdo;

&ldo;先告诉我你看到的。&rdo;

&ldo;我看到了地狱，看到了数不清的尸体。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一想，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主宰不是随意挑选人们进入，它是有目的的，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是同一件事，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rdo;

&ldo;我看到了天堂。&rdo;路克斯说，&ldo;我看到一道光，在光的中心是一阵看得见的音乐。&rdo;

&ldo;什么？&rdo;

&ldo;音乐像花瓣一样飘浮着，落在我的脸上，身上，然后就变成一个个音符响起来。在那道光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rdo;

&ldo;那是幻觉，是主宰的诡计。&rdo;

&ldo;不，它消除了我的忧虑。&rdo;路克斯说，&ldo;是的，自从上次我们走到浓雾尽头，看到那条金色小路之后，我就一直感到忧虑。我担心我无法帮助你离开这里，但这又是一条我们必须去走的路。&rdo;

是吧，他的忧虑也很合理，就像合理的小镇铁则一样。有时候相爱终究难免被摆在天平上，和自由、理想、尊重等等放在一起，厮守终生很有可能是第一个被拿掉的砝码。

弗恩既不愚蠢也不迟钝，他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了路克斯内心深处的忧虑之源。

&ldo;不要这么想。我们应该是一体的，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都是共同做出的决定。如果这条路上有什么无法逾越的障碍，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总说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不能失去你，否则整个世界都没有意义。&rdo;

路克斯把他颤抖的手指放到嘴边，吻了他的指尖。

&ldo;我也是。&rdo;他说，&ldo;一想到没有你，就像什么都没有了似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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