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地闪躲她的视线,而她的眼睛已经越过我,看向寺院的院落那边苍劲的古槐树了。
&ldo;很安静的地方呢。&rdo;
&ldo;嗯。这家伙一辈子都在吵吵闹闹的地方度过。现在,让他先行安静一会吧。&rdo;
&ldo;雅也很认真地找来的地方啊。&rdo;
&ldo;哪里,他家是公寓,办丧事不合适。&rdo;
&ldo;雅也对朋友总是很用心的。&rdo;
两个人,像要谁送谁似的,在寺院通往大门的地方边走边说着。我正用手调整颈上不习惯的领带,忽然听到了这样的评价,真是有些惊讶,忍不住斜眼望过去。
初晴的阳光下面,透过古树的光,淡淡地打在晴美的脸上,素面朝天的晴美微微地笑着看着我。
&ldo;我,要是雅也的朋友就好了。现在的话,就可以这样想了。那样,雅也也会专心地看着我,听我说话,为我的事操心了吧。&rdo;
&ldo;晴……&rdo;
&ldo;没关系。&rdo;
我愧疚得说不出任何话,晴美却先行笑着阻止了我,抱着怀中的皮包,低下头,俏皮地伸出黄色鞋跟,踢飞一颗小小的石子。
&ldo;……雅也,我们做朋友吧。&rdo;
嘴里有什么滋味弥漫着。苦涩得没办法说出好或者不好。我说什么也会是错的,只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顶着一副奇怪的表情。
在我的手机里,静静地躺着一则志村最后寄给我的短信。
大概是……坐在车里无聊的时候给我发来的。
他也想不到,那会是他最后对我说的话吧。
&ldo;你啊。不是约了晴美吗?不要再失约了哦。上次,把她弄哭了啊。&rdo;
分不清志村说的&ldo;上次&rdo;是哪个上次。
就像我真的记不清自己对晴美到底失约了……多少次。
只有最后的这次失约,没有人责怪我。
因为志村死在这一天。
它也就清晰得让我永远无法忘记。
搞什么啊。
对我说了那种教训人的话,结果自己却死了,弄哭女朋友的人是你吧。真想这样冲进灵堂,把那家伙拉起来再打他一顿。
&ldo;那个……&rdo;晴美转过身。
意识到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我看着她。
&ldo;呐,要加油哦。&rdo;结果晴美只是这样简单地说着,对我伸出了手。
她的下眼线弯弯的,是形状好看的半月形。微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此刻吹拂在脸上的风,无形而使人难忘。
想说&ldo;你也是&rdo;,但又觉得自己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我把手搭上去,慎重地握了握。
然后,握过晴美小手的手掌揣入了裤子的口袋,我站在那里,目送着晴美一步一步地离开。披在肩膀的头发摇摇荡荡,有个美丽的弧摆。
下坡路的关系,只是一会儿,晴美的背影就消失在我所能见的范围里。
我。
好像和全世界的人都突然断绝了关系。
伙伴死掉了,朋友……没有办法再见面了。晴美……也不再是我的恋人了。虽然没有说过要分手什么的,就像当初也没有说过要一直在一起一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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