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族之争的惨烈程度虽然早已有所预兆,然而当事情摊开到眼前时,林莫与祝小九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阵胆寒。
&ldo;为什么咱们总是要遇到这种事呢?&rdo;祝小九幻化出一张同林莫并列的软榻,也躺了上去,声音有些难得的落寞:&ldo;还是以前的日子好,自由自在,又有意思。&rdo;
其实林莫又何尝不这么想,但是他清醒地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师徒三人就已然立于漩涡的中心。魔界之主,灭界之主,还有自己这个天外来客。在这个世界涌动的洪流之中,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过去快乐的日子已然过去,未来迎接他们的,必然是磨砺与风雨,成长与离别。
林莫将他散到自己这边的头发拨了拨,重新给他理顺:&ldo;你不是想要建功立业,名扬天下吗?&rdo;
&ldo;我想要别人都尊重我,我想走到哪里都很威风。&rdo;祝小九朝林莫那边凑了凑,跟他肩并肩挨在一起:&ldo;可是我并不喜欢……这、这种。&rdo;
说到这里,他别扭地顿了顿,似乎想找到什么准确的形容词:&ldo;这种让人痛苦的东西。&rdo;
&ldo;一将功成万骨枯。&rdo;林莫出神地望着天空,&ldo;魔君、音希声,当年四族的首领……他们都建立了一番大功业,也都造就了滔天的罪孽。可是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种族的延续。&rdo;
&ldo;所以我讨厌他们,却又不得不尊重他们。&rdo;祝小九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闷闷地向林莫询问道:&ldo;我以后也会变成这种人吗?&rdo;
林莫没有回答他,因为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回答。
‐‐这对祝小九而言无关紧要,对魔界之主则至关重要。
&ldo;酒。&rdo;元莱木着脸,将酒葫芦自笼子的fèng隙间塞了进去。
音希声的脸色比刚才白了一点,可是声音却依旧活力十足:&ldo;你来得好快!实在多谢啦!&rdo;
紧接着,元莱就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葫芦,举头咕噜噜地喝了好几口‐‐
&ldo;哈哈,痛快!&rdo;
随着她一声清啸,整个黑暗空间竟然为之一震!元莱几乎能看见空气中音波的拂动,在异空间的压制下赫然形成一道道玄妙法则,荡漾着扩散到远方。
随着声音的传递,那股阴煞险恶之气亦为之一凝,就连元莱都觉得浑身一畅。
长啸过后,音希声抹抹嘴,又咂了咂:&ldo;这是海市梦魂居的&lso;不如一醉&rso;,你的眼光还真不错。&rdo;
其实这是金禾自告奋勇替他跑腿买来的,元莱有心解释,可是刚刚说了两个字,却见眼前迎面飞来了一个葫芦。
&ldo;美酒不常有,不如请朋友。&rdo;音希声笑嘻嘻地看他,&ldo;以前见你的时候你都太小啦,现在终于长大了。虽然这里不是什么名川大海,可亦有一番诡异风情,是个可以喝酒的地方。&rdo;
见状,元莱也不推辞。他猛灌了一口,可随之就一口喷出,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
这酒液明明芳香四溢,带着一股花果的甜香。不料入口却是又苦又辣,辛酸刺激一应俱全,让元莱呛得眼睛都红了,只觉得难受得要命。
可随即,猛然间一股酒气直冲脑海,将苦转为甜,将辣化为甘,元莱只觉口中满是形容不出的香甜气息,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ldo;人世多艰,长生道难。不如一醉,永寿齐天。&rdo;音希声的声音有些含糊了,她歪着头看着眼睛红红的元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ldo;喝这么点就不行了,比起你父亲差远啦!&rdo;
元莱本来还在晕乎着,听到她的话,禁不住浑身一个激灵,睁开眼问道:&ldo;父亲?&rdo;
音希声勾勾手指头,酒葫芦忽忽悠悠飘了回去,她仰头又喝了一口。
&ldo;是啊,你是灭界之子,是所有神族的最后传承。嗯,那个人算起来应该是你父亲。&rdo;
元莱的记忆中有很多模糊的影子,可是他现在还无法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样子‐‐那是埋藏于血脉中的传承与历史,是整个灭界存在的最后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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