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天不见,他头发剪短了,穿浅色的牛仔套头衬衫,咖啡色长裤,整个人清俊得不像话。贵宾室里的小qg歌还在轻轻唱:&ldo;我是随波逐流的làng,偶尔停泊在你心房。&rdo;
我一只手揣裤兜里,只觉得想念真是很玄的东西,人的心明明那么大,可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它就变得那么小,小得只够装下那个人的影子。我妈说机场没qg调,怎么会?昨天我和聂亦还相隔两地,今天这些钢铁做的大家伙就把他送到我面前来,看得见,摸得着,身上或许还带着太平洋微咸的海风味道,没有什么比这更加有qg调。
我走过去就要拥抱他,手都伸出去了才想起来不合适,我俩不是真的在谈恋爱,这种事只能趁着酒意装傻偶然为之。想到这里,硬生生把伸出去搂他腰的手改了个方向搭在他肩膀上,表qg严肃:&ldo;肩膀这里有点儿皱,我给你理一理啊……&rdo;
褚秘书在一旁忍笑,但聂亦还真顺着我的手看了眼自己的左肩:&ldo;怎么有空来接我?&rdo;
我诚恳:&ldo;为了做个称职的模范未婚妻。&rdo;
他像是笑了一下,说:&ldo;哦,称职,模范。&rdo;
我瞬间惭愧,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大概是什么重要电话,聂亦看了一眼接起来,顺手将搭在臂弯上的外套递给我。
他边走边听电话,时而用英文回两句什么,大家很快出了贵宾室。
褚秘书和其他两个同事坐司机的车,聂亦坐我的车。
上车好一会儿聂亦才结束通话。其时我们已经开了一阵,那是段机场高速,路两旁偶尔出现耸立的高楼,被雨水浇得湿透,看上去孤单又凄凉。我转头看了聂亦一眼,他正躺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整个人都像是放松下来。我腾出一只手摸索半天,摸出一只崭新的眼罩,小声叫他的名字。他睁眼看我,我示意他把座椅调平将眼罩戴上睡一会儿,他摇摇头,问我:&ldo;开去哪儿?&rdo;
我答他:&ldo;当然是你家。&rdo;从机场开到聂亦他们家郊区那座大宅保守估计也得两个小时,现在旧金山正是半夜,他肯定困得不行,我补充:&ldo;你睡你的,别管我,到了我叫你。&rdo;
他想了想:&ldo;去红叶会馆吧,回家太远,开车很累。&rdo;
我笑:&ldo;两个小时而已,我没问题。&rdo;
他开了一瓶水,过了两秒道:&ldo;明天早上总部有个会,红叶离那边也近。&rdo;
我转头看他:&ldo;真有个会?&rdo;
他点了点头。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ldo;这里到红叶会馆,怎么走来着?&rdo;
聂亦就探身过来帮我重新设置导航,又问我:&ldo;这次的后期工作不太多?&rdo;
我苦着脸:&ldo;多得要死,至少忙半个月。&rdo;
他重新躺回座位上:&ldo;那今天还这么làng费时间?&rdo;
我知道他说的làng费时间是指来给他当司机。
我跟他胡扯:&ldo;因为前天看了个偶像剧,说女主角满怀思念去机场接分别已久的男朋友,没想到男朋友居然失忆了,还从国外另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我一看这跟我们俩设定太像了,当然,要你失忆不太可能,但万一这次你出门发现了新大陆,觉得有别的姑娘比我好,还带了回来,到时候我怎么办?我的潜水器怎么办?然后我就来了。&rdo;
他理智地和我探讨:&ldo;要是我真的觉得别的女孩子比你更好,还带了回来,你就算来接我,我应该也不会回心转意。&rdo;
我也理智地回他:&ldo;连这一点我都考虑到了,你没看出来我去美容院待了三个小时,就为了把自己弄得更光彩照人一点儿吗?我想万一你要真带了什么美女回来,我得艳压她呀,你一看我比她更漂亮吧,说不定还能再考虑一下我呢。&rdo;
他似乎在笑,我正开车,没太看清,只听他道:&ldo;仅限于外表的审美太初级,我对那个没太大兴趣,你得考虑用其他优点才能打动我。&rdo;
我说:&ldo;那完了,我除了美貌就没有什么其他优点了。&rdo;不禁&ldo;心灰意懒&rdo;。
他研究地看了我两秒:&ldo;不急,慢慢开发。&rdo;
我来了劲头:&ldo;开发我的人格魅力?&rdo;
他摇头:&ldo;不,开发如何降低我的审美qg趣。&rdo;
我严峻地说:&ldo;聂博士,信不信我把你扔高速路上?&rdo;
他冷不丁道:&ldo;今天你很漂亮。&rdo;
我保持严峻:&ldo;恭维我也没用,况且还是降低了审美qg趣的恭维。&rdo;含恨道:&ldo;看来必须忍痛和潜水器说再见了。&rdo;
他闭着眼睛,嘴角浮起一点儿笑意,道:&ldo;非非,接机室里你刚看到我时很生疏。&rdo;
我顿时想起那个夭折在半空中的拥抱,却嘴硬道:&ldo;我有吗?&rdo;
他道:&ldo;现在这样就很好。&rdo;又道:&ldo;你不用太考虑我会怎么样,你是我的家人,有权对我做任何事。&rdo;
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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