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洗手间,见梁知璇坐在地上呕吐,贴心地从口袋里翻出纸巾递给她。她看到元宝,眼睛终于有了焦距,接过他手里的纸巾,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小小的支点,抱住他哭得更厉害了:&ldo;元宝……&rdo;
小家伙不明所以,在她脸上摸了摸,摸到她的眼泪,自己的小嘴也嘟了起来,&ldo;梁阿姨,你怎么哭了?别哭了……别难过。&rdo;
梁知璇是喝多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平日聚积的委屈和烦恼只能在这时候靠一场大哭来宣泄,孩子的纯洁和宽容让她可以不必有任何负担。
小元宝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她,穆峥只能在旁边看着,最后有些狼狈的别开眼。
他始终无法涉足她的世界,连这么一个孩子都不如。
这时穆峥的司机小曾敲门进来道:&ldo;四哥,再不走要赶不上飞机了。&rdo;
穆峥看了一眼梁知璇,又对上元宝好奇和不解的目光,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跟小曾一起走了出去。
车子朝着机场的方向行驶,穆峥坐在车里看着街景频频后退,像一帧帧不熟悉的影画在眼前滑过,脑海中浮现的却一直是梁知璇刚才醉眼迷离神情涣散的模样。
&ldo;四哥你没事吧?&rdo;小曾知道他有胃疼的毛病,从后视镜看到他捂着心口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穆峥没有回答,过了半晌才道:&ldo;前面出口下,掉个头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行程取消,我今晚不去了。&rdo;
小曾不敢多问,打转方向盘,照他交代的去做。
穆峥的手机在外衣口袋里响起,他摸索半晌才找出来接通,那头的人咋咋呼呼:&ldo;我说哥,你到哪儿了?&rdo;
他强忍着胃疼:&ldo;什么事儿,说!&rdo;
&ldo;不是你说今儿晚上要回来的吗,我怎么又听他们说取消了呢?你是不是又掉哪个温柔乡里被你的哈尼拖着走不掉了啊?哎你猜我这会儿在哪儿……&rdo;
穆峥没说话,等那头讲够了才叫了一声:&ldo;穆嵘。&rdo;
&ldo;啊?&rdo;
&ldo;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rdo;
&ldo;别介呀,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老太太总念叨你,你过个年都说没空回来;大哥家那个宝贝疙瘩下月生日,问你你也说不一定有档期,一听今儿下雪就买了机票往回赶,你这是多少年没看见雪了?咱好不容易聚一回也好啊,可好好的怎么又取消了呢?我可告你,这可是北京最后一场雪了,错过就得等明年!&rdo;
&ldo;我回来是有正经事儿,谁说我是回来看雪了。&rdo;
&ldo;咦,我听你身边的小曾说的啊,不是要带你哪个新欢来看么?我还说你怎么突然开窍懂浪漫了呢……&rdo;
这回不等他说完,穆峥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狠狠瞪了小曾一眼。
小曾不敢看他,专心看路开车。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手往身侧摸了摸,不见那个礼物盒子,想来是刚才走得匆忙落在包厢里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梁知璇捡到。
想到她听说他要送她礼物时脸上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笑。
真正的礼物他是送不出去了,这样也好,估计她也不稀罕。
…
夜晚时分,医院急诊输液区。
小元宝捧着手里的东西递给病床上正输液的梁知璇道:&ldo;梁阿姨,这个是你的吗?&rdo;
她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看到那个礼物盒子一下子就坐起来:&ldo;元宝,你从哪儿拿来的?&rdo;
&ldo;我在唱歌那里捡到的?是不是穆叔叔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rdo;
墨绿暗花的纸盒以金色缎带捆扎,打结的地方是朵漂亮的太阳花,梁知璇脑海里的最后一丝混沌都被这耀目的颜色给赶走了。
&ldo;谢谢你元宝,这是我的东西。&rdo;她赶紧拿过来,恨不得当场揉碎销毁,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程洁倒了杯水给她,嗤道:&ldo;得了,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你还这么小心轻放,不怕姓穆的故技重施吗?&rdo;
梁知璇苦笑,&ldo;程姐,你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rdo;
&ldo;嘁,能是什么?&rdo;程洁不屑,却很快又想到什么,&ldo;你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吧?&rdo;
除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和老爸,她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是穆峥可以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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