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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春琴忙敛眸，局促道：&ldo;民女唱的不够好，如今只能帮着打打杂。&rdo;

霍危楼唇角微动，还是道：&ldo;你被买来时，是只来学唱戏，还是知道自己是李家的婢女？你们这些戏伶，若年纪大了唱不了了，李家会如何处置你们？&rdo;

春琴闻言便道：&ldo;民女是死契卖身进的李家，先学唱戏，若实在学不出，便做李家婢女，此前的年纪大的戏伶，有被老爷送人的，亦有留在老爷身边服侍的。&rdo;

春琴言语自然，说起留在李玉昶身边服侍，亦无半分畏色，好似此事本就是众人心照不宣，霍危楼眼底微暗，看来钱明礼所言不错，这些人终究皆是为婢为妾，她们早知自己命运。

大周世道如此，官宦富贵之家，买卖婢女仆从更是寻常，霍危楼自然不会因此待她们格外怜惜，他只问道：&ldo;戏班内还有谁与柳慧娘交好？&rdo;

春琴拧眉想了片刻，竟是摇头，&ldo;柳姐姐在戏班内地位尊贵，早些时候与陈先生走得近，陈先生死后，她虽待大家和气，可说与谁走的最近，倒也不曾。&rdo;

这便奇怪了，除了柳慧娘，还有谁能将李玉昶引诱至楼台上？

&ldo;《还魂记》如今都排演了那些戏折？&rdo;

春琴闻言神色却有些古怪，&ldo;这出戏还未开始排演，只听见柳姐姐一人唱过，且次次都是和老爷唱，老爷也是极喜欢唱演的，只是他年纪大了扮不成生角儿了。&rdo;说着放低了声音，&ldo;柳姐姐和老爷唱，老爷自然是开心的……&rdo;

一出极好的戏本，不和年轻俊俏的小生们排演，却日日和李玉昶唱，且还是这般情深意长的戏本故事，若在旁人看来，要么是柳慧娘讨好李玉昶，要么是二人有些情谊，可李玉昶之死和戏本有了干系，柳慧娘又成了最有嫌疑之人，这一切似乎便解释的通了。

霍危楼看了一眼薄若幽，她彼时看到戏本后的推测的确诡奇，可如今问的越多，便越寻出更多蛛丝马迹来，若是换了旁人，只怕难有此推论。

春琴退下之后，薄若幽便道：&ldo;柳慧娘日日和李玉昶唱演，李玉昶只怕已经重拾做小生的滋味，分外入了戏，只是当夜柳慧娘在房中唱戏，她二人舱房相隔甚远，李玉昶在这一侧难听的清楚明白，总不至于只凭着那般远的声音便坠了江。&rdo;

霍危楼便将沈涯叫了进来，&ldo;明日可将船停在长风渡口，船上所有人不得下船。&rdo;

沈涯连忙应了，又忍不住问道：&ldo;侯爷，是否是玉老板之死有异？&rdo;

霍危楼颔首，&ldo;或为人设局而死。&rdo;

沈涯面色微白，&ldo;他是玉春班的班主，此番去京城，乃是为了给侯府唱堂会……这……怎会为人所害，害他的应当是玉春班之人吧？&rdo;

霍危楼便道：&ldo;暂时和你船上无关，你不必畏怕。&rdo;

便是沈家，亦不愿轻易惹上人命案子，沈涯闻言松了口气，&ldo;那便好那便好，侯爷放心，明日停船靠岸之后，会停在距离渡口半里之地，免得扰了侯爷。&rdo;

霍危楼颔首应了，待沈涯退下，霍危楼便见薄若幽一张小脸皱起，很是焦心模样，&ldo;明日不会放他们下船，还有时间查证。&rdo;

薄若幽眉头拧着，&ldo;民女在想，戏班内要么有人与柳慧娘交好，甘愿为其驱使，要么，便是有人与柳慧娘同样憎恶李玉昶，这才助她一臂之力，只是如今皆是猜度，除了知道柳慧娘与陈翰墨有私，她或许会为了陈翰墨寻仇之外，暂无别的凭据。&rdo;

福公公也道：&ldo;陈翰墨在戏班内亦无亲近之人，也不知这李玉昶是否还做过别的恶事。&rdo;

李玉昶有无做过别的恶事……

霍危楼眼底忽而闪过一抹寒芒，&ldo;李玉昶并无别的嗜好，唯独对唱得好的戏伶总会起占有之心，而柳慧娘已是他的人，想来宋媚娘也未能逃过，那接下来便是月娘了，这月娘小小年纪，却有可能为一老者占有，为求避祸，或许会起杀心。&rdo;

薄若幽对年纪小的孩童总是格外心软，因此从未往月娘身上想过，此刻霍危楼这般一说，她当先面露诧异，霍危楼便知她未想过此般可能，于是道：&ldo;适才本侯听闻宋媚娘与李玉昶亦有龃龉，可她求的却是赎身，李玉昶之死并不能解决她的问题，可如果李玉昶对月娘起了占有之心，那对月娘而言，只有李玉昶死了她才安全。&rdo;

&ldo;柳慧娘为心上人报仇，月娘为自保，李玉昶之死，对她二人而言最为有利。&rdo;见薄若幽欲言又止，霍危楼道：&ldo;她虽年纪小，可她自小在戏班长大，见惯了世间冷暖的，心思可不比在寻常孩子纯然，你不可因她年纪小而生恻隐之心。&rdo;

霍危楼一针见血，薄若幽犹豫着道：&ldo;可她与柳慧娘交恶……&rdo;

霍危楼闻言却继续道，&ldo;你忘记王青甫和岳明全如何假做生疏，却早在十年前便合伙杀人吗？为了掩人耳目，王青甫可假装和吴瑜交好，那月娘便可假做与柳慧娘交恶，人心善恶难辨，年纪小本就引人同情，寻常的确难想到她身上，可此局看似精妙并无破绽，那凶手便一定是用了我们难以猜到的法子。&rdo;

霍危楼语声一沉，&ldo;更重要的是……月娘小小年纪已开始登台唱演，若是她学会了还魂记，引诱李玉昶至楼台令他失足跌下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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