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楼似嫌他多事的皱了皱眉,不那么利落的将襟口收紧了些。
福公公这才去叫明归澜,很快,轮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门一开,明归澜在外,月白华袍加身,温润如玉,薄若幽见他一人前来并无侍从,忙上前来推轮椅。
明归澜倒也不推拒,进了门含笑道:&ldo;侯爷叫我来可是有何吩咐?&rdo;
霍危楼看了薄若幽一眼,令她说,薄若幽便道:&ldo;不知公子可知,这世上许多人忌讳某样食物,分明食物无毒,可他们吃了之后,便会生出许多不适来,严重者还会丧命。&rdo;
明归澜眉头微扬,&ldo;我自然知道的,不过你怎会问起此事?&rdo;
薄若幽便将早间听见的言语说了一遍,明归澜微讶,&ldo;此事虽有些稀奇,倒也不足道也,你怎会联想起她二人或有血亲?&rdo;
薄若幽便道:&ldo;早前听义父义母说起过类似言语,民女本记不真切了,适才上来,民女问过义父,义父说的确有此症,且会传于儿女子孙。&rdo;
明归澜眼底闪过一丝薄光,却并未多问,只是道:&ldo;的确如此,我在几本医书上都看过相似记载,只是此番症结为何,暂无释义,亦无诊治之法,在医书上,也大都被当做怪谈记载下来,不过论起亲缘,却并非十成十传于儿女,还要看月娘身世如何。&rdo;
得了明归澜的肯定,便知薄若幽此番设想并非无依据,而很快,路柯上了三楼来,回禀道:&ldo;侯爷,月娘的确是自小便在玉春班的,问了几个年长些的侍从,还有钱明礼,皆说那年春日,月娘是以李老爷远亲之女被送入园中,当时不过是个一岁婴孩,具体是哪位远亲,也无人得知,只是从月娘会说话之后,便一直跟着宋大家学戏,寻常穿戴也要比其他人好些,毕竟是宋大家的嫡传徒弟。&rdo;
薄若幽和霍危楼皆是眸色微沉,霍危楼问:&ldo;当时宋媚娘在何处?&rdo;
路柯面露茫然,&ldo;这个倒是不曾细问……&rdo;
霍危楼站起身来,又指了指墙边挂着的外袍,福公公见状立刻拿来外袍为他更衣,&ldo;将你适才问的侍从带过来,本侯亲自问。&rdo;
如今得了这样重要的线索,霍危楼只觉解案有望,自然半分也不拖延。
很快,包括钱明礼在内的三个侍从被带到了霍危楼跟前。
钱明礼听问起月娘和宋大家的渊源,便道:&ldo;当年宋大家也在十五岁上下,她十四岁登台,一出场便是满堂彩,不过那一年,一次唱演之时,宋大家从台上坠下摔断了腿,因此歇了大半年,不过这也不影响,老爷看重她,自然将她好生侍候着,大半年后她再度登台,身上功夫亦是半点不曾落下。&rdo;
钱明礼此言一出,霍危楼便问:&ldo;宋媚娘受伤之后,月娘才被送入戏班?&rdo;
钱明礼颔首,&ldo;的确如此,是在她受伤一年之后吧。&rdo;
霍危楼便道:&ldo;便无人怀疑月娘身世?&rdo;
钱明礼一惊,&ldo;侯爷是说……月娘是宋大家……&rdo;
&ldo;不,这不可能的,宋大家当年正是风头正盛之时,怎会在那时生下孩子。&rdo;见霍危楼目光严正,钱明礼又道:&ldo;不过当时小人还只是个小小家仆,并不知内情如何,老爷建了专门的戏园,戏伶皆住在其中,寻常位分低的下人是不能进去的。&rdo;
&ldo;月娘在戏班之内,可有优待?&rdo;
钱明礼想了想,&ldo;幼时也不如何优待,只不过是老爷远亲侄女,自然大家也都宠着这小娃娃,平日里老爷请了个嬷嬷带着,后来宋大家便和月娘十分亲厚了,再后来宋大家收了月娘做徒弟,地位自然也不会低……&rdo;
钱明礼越说越是心惊,似乎对此事的确不知情。
&ldo;当时可有戏班内小生文客与宋媚娘交好?&rdo;
&ldo;这……小人不知当时内情,不过戏班内生角儿换过许多,宋大家初登台便有几个唱得好的与她搭戏,再往后,换了一个又一个,好些人唱演身法上差了一星半点,老爷都是不愿的,宋大家倒是并不苛责,后来她旦角儿也教,生角儿也教,倒是有许多徒弟。&rdo;
霍危楼又问了另外两个年长侍从,二人所言与钱明礼所言相差无几,虽无知晓当年内情之人,可月娘出生恰好与宋媚娘受伤撞上,再加上二人皆不能食栗,自然令人将二人关系连在了一处,只是若月娘是宋媚娘之女,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柳慧娘能与陈翰墨相知相惜,那宋媚娘自然也能与旁人相惜,只是李玉昶怎能容得下宋媚娘与旁人生下女儿?可如果月娘之父为李玉昶,那月娘的杀机便立不住了,亲生父亲怎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起那般心肠?
待钱明礼三人退下,霍危楼便沉声道:&ldo;倘若月娘之父为李玉昶,此事或可生变。&rdo;
福公公亦在旁听着,闻言迟疑片刻,&ldo;会否是最坏的一种可能……&rdo;
薄若幽听的背脊一寒,霍危楼已肃眸道:&ldo;将卢青带来。&rdo;
卢青到的时候,面色比昨日要更为焦灼些,行礼之后,卢青便垂眸看着眼前之地,并无昨日那般坦荡之感。
&ldo;你待宋媚娘可是情真?&rdo;霍危楼问。
卢青下颌微扬,&ldo;自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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