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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ldo;大夫，我们家遭了灾，没有家人了，就剩兄弟俩……&rdo;

冯大夫看着哭泣不止的小乔，叹了口气：&ldo;你也是遇到了王掌柜，别人是不会理会闲事的。&rdo;

曾大夫对小乔说：&ldo;你兄弟虽是落了难，运气却好，我师父可是隐居的杏林泰斗，尤擅治筋骨之伤，师父近日受故友重托到县城来为他子侄治伤，闲时在此坐堂，一为观我可有进步，二为造福……&rdo;

&ldo;嗯……&rdo;冯大夫瞪了曾大夫一眼：&ldo;行医之人，少言浮夸之辞！&rdo;

曾大夫恭敬地低头：&ldo;是，弟子谨记师父教诲！&rdo;

小乔趁势拉住冯大夫的衣袖：&ldo;求您救治我哥哥！&rdo;

冯大夫看着她：&ldo;你小小年纪没有了家人，身世堪怜，若是你哥哥也废了就更难了！放心吧，我自会救他。只是，我施救之后，他需得静养，不可再如现在这般颠沛流离，还需要些名贵药物外敷内服，吃食上也不能有缺，否则体格力气支撑不上，伤患处极难好得起来！德仁堂王掌柜答应今日之药免你费用，但以后呢，你们兄弟在何处安身？你哥哥的伤若养得不好，还是会坏掉，可不要白费我一番力气哟！&rdo;

小乔怎不懂冯大夫的意思，既为杏林泰斗，如果他动手治了汪浩哲，后期护理不当，他好不起来，岂不坏了他名号。

赶紧做保证：&ldo;您放心！我一定遵医嘱照顾好哥哥，给他吃好吃的，用好的贵的药，让他尽快好起来！&rdo;

冯大夫闭目颔首：&ldo;到晌午了，我得先去吃些食物来，有了力气，才能动手！&rdo;

小乔一激灵，回头看了看，郑大婶早已回去照看饭馆了，大牛还跟在她身后，手上拎着那个红漆食盒，就像早上拎着他那篮菱角，不肯放在地上或任何一个桌子上。

小乔忙从大牛手上接过食盒，摆放到冯大夫面前：&ldo;大夫，这里面是点心，本城最好的酒楼所做，一位姑娘赠的，我借花献佛，您尝尝！&rdo;

&ldo;本城最好的酒楼？六福楼？&rdo;

冯大夫挑眉看着那食盒，小乔这时也才发现，古色古香的食盒提手上方有个印鉴似的四方形小框框，里边镌刻三颗飘逸的瘦长字体&ldo;六福楼&rdo;。

曾大夫洗手打开盒盖，一层一层揭下屉笼，一共有四层，每层的点心都不同，却是样样精致，小巧秀雅，色泽鲜美，令人垂涎欲滴，冯大夫食指大动，眉开眼笑：&ldo;你这小娃娃，怎就知我爱这一口？六福楼的灌汤包，我就是吃十个都不腻的！&rdo;

当下取出食盒里配放的红木筷子，不客气地挟了汤包吃，果然一口气吃掉十个，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边喝茶边含笑和王掌柜、曾大夫闲话，小乔则遵照他的指示，和大牛到蓝色布帘子隔开的一个小间里照看汪浩哲，汪浩哲还是昏迷不醒，但此时小乔已经不担心了，她不敢全部相信曾大夫的话，但冯大夫的诊断和他胸前飘垂的那部花白胡须，令她下决心把汪浩哲的腿交付到他手里。

大牛去端来些清水，小乔打开包袱，从自己的女儿装上撕下一块干净纱布，细心地替汪浩哲擦洗，为免使大牛跑来跑去地换水，就只将他的头脸、手和双腿擦洗干净。

不一时冯大夫和曾大夫进来了，冯大夫指指大牛：&ldo;这孩子是谁？&rdo;

小乔道：&ldo;他叫大牛，是我们的朋友！&rdo;

冯大夫点了点头：&ldo;嗯！不错。大牛留下来帮忙，你力气太小，出去！&rdo;

小乔忙看大牛，大牛说：&ldo;小乔你去吧，我在这，没事的！&rdo;

第十三章治伤（二）

小乔将包袱系在身上，静静坐在外间等候，忽然里边传来几声痛彻心肺的惨烈嚎叫，惊得她从凳子上弹跳起来，王掌柜见了，安慰道：&ldo;这是打折了骨头重接，冯老先生能妙手回春，你哥哥却要忍受一番苦痛，过了这一关，以后便好了，放心吧孩子！&rdo;

小乔呆住，打折骨头重接？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天哪，这跟生砍活剐有什么不同？那得有多痛啊，是她的无知害了汪浩哲！小乔忍住眼泪，哽咽着，说出一句：&ldo;谢谢，谢谢冯大夫，谢谢王掌柜……&rdo;

蓝布后边，汪浩哲像一头困兽，拼力挣扎，大牛和曾大夫还有另两名药店学徒死死摁住他，仍是不能让他老实下来，冯大夫不耐烦了，喝道：&ldo;小子，看你弟弟哭得可怜，老夫便治治你，再动，由着你两条腿全废掉！&rdo;

曾大夫看了看汪浩哲的脸，抬头对冯大夫说道：&ldo;师父，这孩子嘴上捂着麻叶包，却似没感觉，是不是再换一种麻叶？&rdo;

冯大夫头也不抬：&ldo;不换了，用力按住他！&rdo;

大牛忙对汪浩哲喊：&ldo;你别动了，在治你的腿呢，你的腿不好起来，小乔怎么办？&rdo;

汪浩哲迷糊中听见大牛的话，咬紧牙关，不动也不喊了，却有两行清泪从紧闭的眼中流出。

等小乔见到汪浩哲，他还未从麻叶包的迷醉中醒来，这个朝代的人会用麻叶包代替麻醉药，虽然不能让人深度麻醉，但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抚摸着汪浩哲直溜溜包扎紧密，夹了竹片的两条腿，心里安定不少，对冯大夫是彻底信服了，汪浩哲的头部也包扎得很好，只露出一张恬静安睡的俊脸，小乔松了一口气，只有不疼的时候，他才会睡得这么好。

冯大夫一口气开了好几张方子，王掌柜看过之后，显得很为难，小乔想一定是这批药太贵了，王掌柜答应医药免费，冯大夫或是按原则开药，或是为小兄弟着想，一下子就开得太多了吧？

她走到王掌柜面前，小声说：&ldo;王掌柜，您和德仁药堂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会时刻记在心里。但也不能让好心人亏了生意，若是药品太贵了，我可以付银子的！&rdo;

王掌柜低头看着她，苦笑道：&ldo;孩子，百年德仁药堂，真正的主人不在本地，我只是个掌柜，替主人统管药堂生计，我也是穷人家出身，从学徒攀上掌柜之位，历尽艰辛。遵主人嘱咐，药堂号为德仁，每年便要做够十件善事……我也有如你这般的小儿，聪明可爱，家人疼爱不尽，一样的年纪，你却流落在外遭受苦难，我一时不忍，带你们兄弟回来诊治，旁的药犹可，但这几样药，却真是价格不菲，连我都没能力用的，却是不能给你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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