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外的夜色,沈霁淡淡道:“我也没指望仅凭林氏一人就能除了她这块绊脚石。”“有时候看透一个人却不动她,比兴师问罪更可怕。”青檀会意,低头退了下去。秦渊从宸佑宫出来往东去,相邻的便是长信宫了。夜越发浓,长信宫门前的宫灯都仿佛比宸佑宫破败些,在风中摇晃,散发着浑浊的光。他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长信宫的门匾。虽心中并无过多情绪,也提不上感慨和伤感,但一想到林氏从前的样子和一墙之隔内的她,这一面便是最后一次,心里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头。“不必跟着朕了,朕自己进去。”秦渊抬步要走,张浦一看忙说道:“陛下,您独自进去总是不妥,不如就让奴才跟您一道进去吧。若有什么变故,奴才也好及时救驾。”秦渊神色淡淡的,回头觑了他一眼:“落水伤身,她还能对朕怎么样不成?”说罢,他抬手示意,身边的侍卫急忙将手中的佩剑递给了陛下。“在门口候着便是。”陛下心意已定,张浦只好在门口候着,但夜间来见林氏,他心中总是放心不下,担心林庶人会因为林氏一族而对陛下起了杀心,只好再三交代随行来的御前侍卫格外小心,一有消息立刻就冲进去救驾。夜间的长信宫院内没点灯,幽暗无光的院落,显得格外破败荒凉。还记得当初将长信宫拨给她的时候,华美精致,尊贵无比。原来只要没了人气儿,短短几个月,就能变成这样杂草丛生的模样。他突然就有些明白,当初的沈霁为何会这样怕将自己的一颗心给了他。一个女人的得失尽数系在她的天子夫君身上,荣辱也只是一念之间。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这一生他都不会有厌弃她的时候。但沈霁和林璇玑不一样。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对林氏动过心。秦渊不疾不徐地走到殿门前,推开了紧掩的屋门。遣来的太医和宫女此时都不在内,亮着的寝殿里,屏风被人挪开,林璇玑缓缓走了出来。她头发仍泛着湿润的水光,却整理得很平整,身上的衣裙干净又整洁,应当是才换上,比他想象中的模样体面不知多少。秦渊本以为,经历了这些事以后,她又才落水,应当会十分狼狈可怜,但她没有。林璇玑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陛下,心中一阵恍惚。分明只过了几个月,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一别经年,好像许久许久不曾见过了。陛下的眉眼还如她记忆中那样一般无二,悲哀的,只有她罢了。她退后一步,冷静地向陛下行礼:“罪妇林氏,给陛下请安。”但还未等秦渊说什么,她便直起了身,再次开口道:“侍奉陛下这些年,罪妇自知做下了许多错事,手上沾了许多血。种种过错,也陷害过许多人,甚至有些事情久远到连自己都记不清了。”“罪妇不求陛下原谅,但心中唯独割舍不下长乐,希望今日一言能立下些许功劳,日后陛下能为长乐寻一个疼爱她的母亲。”说罢,林氏的嘴唇微微翕动,落下一滴泪来:“罪妇自知不是个好母亲,恳请陛下不要为了罪妇而迁怒于长乐。”秦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声道:“庄妃性情敦厚温和,会是个好母亲。”林璇玑看着陛下半晌,喃喃道:“庄妃……是很好……是很好……”庄妃膝下有皇长子,又是个不惹事一心爱护孩子的人,长乐在她膝下,既全了她儿女双全,长乐长大了也有皇长子的名头护着,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林璇玑跪地向陛下重重三叩首,事无巨细地讲了她所记得的一切祸乱后宫之时。害嫔妃小产三次,推人入水两次,谋害嫔妃十余次。仗势欺人,动辄打骂,处死的宫女太监更是想都想不起来。连戚贵人之死,夷宝林因红花粉被查,玉贵嫔险些小产、遭人刺杀,也都是出自林璇玑之手。而这一切祸事的来源,皆是林璇玑动手,宜德妃在后出谋划策。皇后敦厚仁善未能察觉,皇帝不理后宫多有纵容,二人狼狈未奸,在后宫兴风作浪。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了一片浓郁的死寂中。林璇玑不敢抬头看陛下是什么表情,但不看也能猜得到,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了。该说的都说了,事已至此,她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林璇玑抬起头:“宜妃虽表面看起来恭谨温顺,一直被我所逼迫,可我却最清楚她的狼子野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有她的目的,做我的走狗虽是被迫,那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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