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有些熟悉而陌生的汉语,陈崇义立刻拱手回道:“某是陈崇义,乃神策军行营招讨使孔目官,这些位都是我的同伴,我等因意外来到贵地,不知此处是何处?”&60;br&62; 冯威廉恍然大悟般直起腰:“诸,额……也,也鹅,哦不,而来,从东土大唐?”&60;br&62; 此话一出,现在的人面色都是一变。&60;br&62; 也?东土大唐?难不成这里已不是中原了?陈崇义精神一振:“敢问冯郎君,在我们之前也有汉人来到此处?还有此处到底是何方位?可有陆路能通中原?”&60;br&62; “你,你慢说,听不懂。”冯威廉努力侧着头说道。&60;br&62; 陈崇义这才缓慢地将刚刚的疑问说了一遍。&60;br&62; 冯威廉措辞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词汇量根本没法表述,只得挠了半天脑袋,才说:“此事……杂,你们跟回军中先,我叫老师,他你们和说。”&60;br&62; 冯威廉派了一名少年兵去汉堡镇中通知消息,自己则牵着马匹走在最前面给这些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士人工匠指路。&60;br&62; 陈崇义知道对方汉语并不精熟,便忍住了好奇,没有再问。&60;br&62; “诸位,咱们所在之处估计并非中原,而是在大食或者身毒,只是此处气候温良,倒不似书上说的全年燥热。”陈崇义忍不住对后面的同伴说道。&60;br&62; “但我听闻身毒人大多体黑,这边人却是体白,到底是何处?”安同义东张西望地说道。&60;br&62; 跟在牵着马的冯威廉身后,陈崇义等人终于是走出了这片林中小道,从易北河的一个支流来到了阿尔斯特河旁。&60;br&62; “汉堡!”指着远处的一片错落有致的房屋,冯威廉不无自豪地大声说道。&60;br&62; “你的意思是那边是汉堡?”陈崇义随着他的指向看去,那是一片草屋与石房混杂的城镇,远远隔着,都能听到鸡鸣声,犬吠声以及此起彼伏的马嘶声,生气勃勃。&60;br&62; 冯威廉点点头:“汉堡,汉人的堡,我们汉人的堡。”&60;br&62; “一股骚味,明明是胡人。”一旁的一个工匠小声地嘟囔了一句。&60;br&62; “慎言!”陈崇义压低声音打断了他。&60;br&62; 雷浚也瞪了那人一眼:“大嘴巴子,人家地盘上还敢讲这话,小心给你沉河喽。”&60;br&62; 陈崇义一边走,一边向两边张望,这里是一片大平原,但人烟却不稀疏,田间林间都有人在劳作,远处还能看到滚滚的黑烟和白汽在升腾。&60;br&62; 而道路上,各色头发和瞳色的胡人来来往往,有的是披头散发身着褐衣的农人,有的则扎着发髻,还有一部分衣着整洁一点的则带着各式各样的幞头。&60;br&62; 起码从河口到木桥这段不足一千米的距离内,陈崇义见到了羊毡的,麻布的,兽皮的,也有黑纱或者绢帛的,但都极其少见。&60;br&62; 看来此处也沐过汉风,必然是有前人来过此处,陈崇义暗暗点头。&60;br&62; 走过了阿尔斯特河上的木桥,已经有三人在桥前等候,当先一人身着襕衫,头戴进贤冠,而他的面目则是陈崇义等人最熟悉的汉人。&60;br&62; “见过先生。”陈崇义立刻趋步上前拜道,“小子罹难河滩,本以为将于林间饿死,没想到能得足下奴仆相救,感激无以报。”&60;br&62; 王司马则扶起了他的手:“郎君不必如此,某乃王郊,太原人,为此地靖难军行军司马,听闻有陌生士子来访,本还觉得是妄言,没想到是真的,不知郎君姓名?”&60;br&62; 陈崇义等人赶忙自我介绍了一番,这一共六人,分别是军中孔目官陈崇义,老私塾先生羊符臣,商队账房安同义,铁匠雷浚和两名造纸工匠江大江二两兄弟。&60;br&62; 诸人各自介绍,而陈崇义则在一旁仔细回忆,靖难军这名字好像在哪儿看过?思索了良久,他才猛然想起——这不是那队被朱滔歼灭的小节度嘛?隶属于平卢镇,成立不到十年的新军。&60;br&62; “敢问王公所部,可是平卢镇靖难军?”&60;br&62; “然。”&60;br&62; “但靖难军去岁不是被朱滔乱军所灭,节度与大部皆为朱滔所杀,余部则挟家眷逃去魏州了,我记得圣人已经销了靖难军的名号。”陈崇义忍不住问道。&60;br&62; “哈哈哈,此事说来就话长了……”王司马向这群人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我先带你们去屋中,食一些饭水,咱们边走边说。”&60;br&62; “请。”&60;br&62; 跟在王司马后头,在几个兵士的护送下,这些被冯森从故土叫来的文士和工匠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着。&60;br&62; “诸位可知这里是何处?”&60;br&62; “西域?”&60;br&62; “不不不,还要更远,你们可有人看过《经行记》?”&60;br&62; “我听过。”陈崇义马上回道,“只是那是君卿先生之叔所著,未曾有机会一阅。”&60;br&62; “我曾与君卿家中游学,有幸阅读过此书。”在陈崇义瞪大的眼睛中,王司马继续平和地说道,“《经行记》乃杜君卿族叔杜环公所著,是一本游记,天宝十年,高仙芝与大食军交战于怛罗斯,大败而还,而杜公则不幸被俘前往大食,此后他继续向西游行,一路抵达突尼斯后返回,路途万里,终于到达长安。&60;br&62; 而《经行记》就是记录了其游行经过,你猜我等现在在何处?”&60;br&62; 虽然心中惊讶,但陈崇义还是尝试着猜到:“莫非在突尼斯?”&60;br&62; “不,咱们在突尼斯的北方,距中原足有两万里之遥。”&60;br&62; “怎,怎会如此?”羊符臣忍不住叫道,“我等一睡一醒间不过一个日夜,难道还能坐地日行两万里不成?”&60;br&62; “我也很疑惑,但事实就是这样。”王司马面色不变,“休说是你们,我们靖难军一千三百来人,不也从中原飞跃万里而来吗?”&60;br&62; “王公莫非在逗我?哪有什么法术能飞跃万里的!”陈崇义也有些无法接受。&60;br&62; 雷浚怯怯地问道:“那我们还能回去吗?”&60;br&62; “回不去了。”王司马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江南到关中举试的士子每年都要在路上死掉不少,这足足两万里还只是直线距离,其中山河沙漠,草原海洋更是难渡……”&60;br&62; “但那杜公不是回去了吗?”&60;br&62; “杜公从被俘虏到回到家中总共花了十一年,到家后写下此书不久,就去世了。”王司马低下头,神色有些暗淡,“他其实根本没走到家,而是走到大食便走不动了,最后是运气好,找到了一艘前往大唐贸易的商船,上面有汉人才捎带了他一程。”&60;br&62; “那我也要回家。”羊符臣倔强地说道。&60;br&62; “你想回的话,当然可以回,我们还可以送你一匹马和粮食,但问题是,我们都没有地图,你和此处的人语言不通,到底想要如何回去呢?”王司马丝毫不顾及地掀开了冰冷的事实。&60;br&62; 说出了此句话后,空气一时之间有些沉闷。&60;br&62; 王司马轻声叹了一口气:“你们要是想走,当然可以走,但那也要等一段时间,此处的胡人王国正在与叛军交战,我们所在的位置正在交战的中心区,等战乱平定,安定一点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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