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砚台旁洗笔的大水缸。洗笔缸里的水,都是乌黑乌黑的,看上去同墨汁一样。那么,要是能一次性将墨锭碾碎,放到一缸水里搅拌搅拌,不就能有一缸墨汁了吗?不就不用磨了吗?说干就干。韶声趁着齐朔砚台之中,墨水的储存还多,轻手轻脚地拿起了早早看好的,摆在博古架上的净瓶。她取出一条新墨锭,因着力气不足,只能将一端抵在胸前,在另一端用力,将墨锭掰成两段。一段用来碾墨,一段用作杵。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若齐朔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定然会停下手中的一切,喝止韶声。无论手中的事情有多重要。可惜他没有。再说回韶声。她自以为将墨研得差不多,便不知又从哪里弄了壶冷茶。将茶水倒入她自制的研钵里。直到这时,齐朔才终于有空注意到韶声在做什么。他本就没展开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第一次抬起了头。美丽的脸上结满寒霜。韶声偷偷做小动作,本就心虚。这时更是被他不经意露出来的威势,吓得缩起了脖子。低头下,不敢再直视。她甚至双腿一软,下意识地就想跪地求饶。面前,不是她认识的齐朔。而是母亲要她遇上了就快逃开的,北方枭雄元应时。脸上挂着的,也并非纯净无垢的冰雪,而是天寒地冻的战场上,凝固的鲜血泥土。带着北地呼啸的风,和风中的锈腥味。然而,这样的表情,齐朔只露出了一瞬。很快就收回去了。意识到旁边之人是韶声,又免去了重新挂上温柔面具的步骤。面无表情地质问:“你要干什么?”“磨、磨墨啊。”韶声仍然低着头。仍然不敢看他。说话的时候,为缓解紧张,还开始搅拌起她自制了一半的“墨汁”。虽然齐朔现在变回来了,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变回去?“浪费。”齐朔只瞟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便下结论。韶声不服。将食指放进她搅好的墨瓶里,沾着举到眼前看了看。墨水在瓶里搅拌时,看上去确实是墨水。可到了手上,却水是水,粉是粉,没有一点墨色。泾渭分明。比齐朔笔洗里的污水还不如。他骂得对,她就是什么都不会。韶声心中满是挫败。“还愣着做什么,继续磨吧。”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了。不磨了。韶声想。该做点她会的东西。她蹲下身子,钻到桌案里,掀起了齐朔的袍子。正当她将双手攀上他的双腿,要去解他的腰带。齐朔猛地将椅子向后滑开。椅子的脚拖在地上,发出长长的噪音。“你又要干什么?”他说。伸手,拎着韶声的衣襟,将她从桌下一把捞起来。不知是不是吸取了上回的教训,这次,他并未教那令人跪伏的骇人气势,露出分毫。“我来讨好你。送点心没讨好成,磨墨也磨不下去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走了。”“而且你也这样服侍过我。”“这个我会。”韶声的衣领,被齐朔扯着,骤然收紧,勒得她有些微地喘不上气。齐朔将拎着她衣襟的手,改为制住她肩膀。他垂下眼,看向自己半解的腰带:“全是你弄的墨渍。”韶声随着他的话,投去目光。墨灰混着墨水,以手掌的形状,印在齐朔的青袍上,也印在袍子里白绸的裤子上。“你自己身上,到处都是。”齐朔犹嫌不够,补充道。韶声又看自己:胸前到处抹着墨灰,是抵在胸口掰断墨锭时,留下的碎渣,在韶声之后的动作之中,衣料互相挨蹭,最终糊作一团。袖子上与衣角上也有,韶声不记得,是不是自己用它们擦过手。轰地一下子,她从头红到了脚。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窗子也全开着。”齐朔往韶声心中生出的臊火里,添了最后一把柴。他攥着韶声的手腕,将她拖到门外。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锁,锁上房门。然后,顺着书房园子里的路,大步向外间走去。生怕韶声趁着他不在,又偷偷进去。防她像防贼。“安分点,别再捣乱。”走之前,他说。韶声满心忐忑地站在原地。她等到了齐朔回来。他开锁进门,她站着。她还等到了主院来的丫鬟。她仍然站着。来人是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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