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华斟酌着话语,&ldo;蓝湛,你看我们都到了黄河了‐‐&rdo;你是不是该死心一下了。
从未失礼的蓝忘机打断了她的话,&ldo;凝神。&rdo;
&ldo;一件事若是没有好的结果,为什么要开始?!&rdo;白白劳心劳力。
蓝忘机反过来质问她:&ldo;所以你就避免了一切开始?!&rdo;(1)
倪清华使了些力道,蓝忘机松了手。
她斜靠在船舱上,胳膊压在额前,音量微弱道,&ldo;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万事无绝对,能推断到的只是大概率而已。&rdo;
&ldo;那你为何……&rdo;不给他一个机会。
倪清华长吐口气,睁眼觑他,&ldo;蓝湛,说到底,你又喜欢我什么呢?容颜?我也只是长得能见人而已。品性?你不知道玩权术的人心都脏吗?!&rdo;
蓝忘机脸上不由带上了一丝愠色,&ldo;倪清华!&rdo;便是她要找拒绝,也不必如此贬低自己。
&ldo;你别看我表面热情,其实骨子里薄情得很,自私自利,远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rdo;
&ldo;你不是。&rdo;你若是那种人,便不会如此行事,更何逞同他讲这番话。
&ldo;我如何不是!&rdo;可能是憋在心里久了,她此刻话多起来,&ldo;当年我初到九州,见到平民疾苦,虽有叹息可怜,但火又烧不到自己身上,也只是不忍罢了。若是见到,顺手帮一把也就是了;至于没看到的,权作无知,心里也就过去了。&rdo;
&ldo;若是如此,水行渊之时,为何要救魏无羡?&rdo;
倪清华眯了眯眼,&ldo;可能是我从小被灌输得太好了……见不得太黑暗……我以为自己会隐忍的,谁知一步步就走到了今日。&rdo;
而蓝忘机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他凝视着她,只是问了一句&ldo;累吗?&rdo;
怎么会不累?!当年四九天劫,前三劫,雷电劈在身上,当时肉都成了焦炭;阴火在体内狂烧,她都能闻到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而最痛苦的莫过鸹风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被消掉,刮骨凌迟之痛,莫过于此。可为了活下来,她又不能不施展者字秘恢复□□,呵,如此这般,她与普罗米修斯何异。她没变态,已是万幸不是么。
倪清华感觉心尖颤了一下,目光移向另一侧,不敢与蓝忘机对视,怕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唇瓣几度开合,最后也只能说一句,&ldo;都过去了。&rdo;
蓝忘机见她避而不答,胸中一股酸涩涌上,哽住喉头。
倪清华暗自深呼吸了几下,眼眶不再微热,她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再说下去,总觉得自己会失态,转而故作地说道,&ldo;蓝湛,你这个人啊,未免也太会了吧。&rdo;
&ldo;什么?&rdo;蓝忘机没太懂她的意思。
&ldo;没什么。&rdo;太会撩了而已,撩得她差点心动。
此刻一阵凉风吹过,而倪清华正被一被风吹来的雨丝打中眼角。她抬手压在那点凉意上,而后看着像泪的那滴水珠,&ldo;下雨了。&rdo;
她这句话像是掀开了这场秋雨的序幕,雨势开始大了起来,哔哩啪啦地砸在船顶,白色的雨帘遮住了远处的景色,只能见到近处的河面,被雨滴不断击溅起大大小小的水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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