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笑了一下,道:&ldo;是属下思虑不周。&rdo;
宁珂见他笑得坦然,一点也不似思虑不周的模样。再一瞥他手上并无战报,心头一转也便明白他是什么心思了。
但她没有点破,只是扬扬眉道:&ldo;谎报军情,该领何罚?&rdo;
此话一出,秦苏立刻敛容道:&ldo;是,属下立刻去领罚。&rdo;
宁珂一怔,随即摆摆手,只轻声道:&ldo;不过一句笑言,何必当真。&rdo;
没想到秦苏的神色十分认真:&ldo;您是将军,任何出口的话,都是一条命令。末将……不敢不遵号令。&rdo;
&ldo;是么,&rdo;宁珂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主帐,有些自嘲般笑起来,&ldo;你说的对。&rdo;
也许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在红尘的道路上碰巧遇见,相互扶持着走了一段路罢了。待到山远水深时,该离开的,终究要分道扬镳。
于是她敛了脸上的那点笑意,只站定于夜风中,片刻后淡淡道:&ldo;传令下去,准备拔营。&rdo;
&ldo;是,可要等候新雨阁援兵到来?&rdo;
&ldo;暂时不必,&rdo;宁珂抬起头,望向昆仑的方向,&ldo;黑戈壁情势尚且不稳,不必让那头的人过来了。何况我们连下两大据点,士气正锐,便该趁着这个好势头,前去攻一攻凛风堡。&rdo;
她在这个冷冽彻骨的夜里做下决定,第二日起当真开始发号施令下去,准备起了拔营相关事宜。
秦苏汇报李君城的状况时,宁珂正埋首于那些源源不断的战报之中,听闻&ldo;李将军&rdo;三字时不免有些怔然。
她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自嘲般笑道:&ldo;不必……再向我汇报了。&rdo;
虽然说的是不必汇报,但秦苏深知自己的这位主将内心所想,当即寻了一队兵士,护送李君城离开龙门荒漠回返中原。
李君城的身体毕竟受创过多,有几处重伤甚至还是宁珂下的手。秦苏知她定然会有所挂念,嘴上虽不说,但每日清晨,照例将李君城的消息汇报一份上去。
宁珂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送来的情报叠到第五十份时,宁珂终于看到信报之上的那句&ldo;安全抵达,勿念&rdo;。
她笑了声,忽而站起身,寻了一个盆,将这五十份信报一份一份用烛火点燃,而后丢进盆内。
最后她看着它们被焚毁,刹那间竟觉心中松一口气。
她站起身,取了披风穿上,一边沉声道:&ldo;来人。&rdo;
&ldo;在。&rdo;
&ldo;取酒来。&rdo;
帐外的声音迟疑了一刻:&ldo;将军?&rdo;
&ldo;我说,&rdo;宁珂的声音似乎有些哑,&ldo;取酒来,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rdo;
她这般不平常,帐外的宁辛自然知道她心中激荡,当即默然片刻,便去取酒。本来浩气盟军队中并没有酒,但当初攻下龙门镇后,似乎是秦苏带人去龙门客栈那头买了些酒回来。
宁珂知道是谁买的,也知道他为谁而买。因此她令宁辛去取酒之后,也便出了帐子。
昆仑之地大雪纷飞。
宁珂出了帐子,便见有人已提着酒候在一旁了。她挑挑眉,看向秦苏手中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酒壶,只笑道:&ldo;昆仑严寒,不怕酒坛子都给冻裂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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