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顾翌安很受用,听着心里就渐渐发软,甚至嘴角都开始挂上一点微扬的弧度。“除此之外呢,”顾翌安轻声开口,“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问?”俞锐停下脚步。顾翌安接着也停下来。没有吗,怎么可能?自打研讨会回来,俞锐一头埋进医院,半个月里绝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办公室,要不是家里还有几盆白海棠需要照顾,他甚至连家都可能不回。这十年,他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转着,不遗余力地压榨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就为了斩断那些挥不去的念想。可说这些有什么用?无论是喜欢,亦或是想念,说出来如果只是徒增对方的困扰,让对方为难,就失去了表达的意义。于是,俞锐轻扯嘴角笑了笑,摇头说:“没有了,我告诉你这个,是想让你安心,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也没办法为你做什么,就别让你因为我不开心吧。”顾翌安眉头蹙起来。他盯着俞锐看半天,到最后都没想好这句话该怎么接。俞锐倒是笑得坦然,还绕过他,继续抬脚往前走。距离拉开好一段过后,顾翌安在背后再次叫住他:“俞锐。”俞锐顿在原地。顾翌安两步靠近,立在他身后,低声问:“你后悔过么?”清哑低沉的嗓音就落在耳侧,寥寥五个字,带着数不尽的回忆,也夹杂着潮汐般涌来的情绪,让俞锐心尖骤然一缩。后悔指的什么,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那时候顾翌安临近毕业,俞泽平又查出肝癌。为了留在俞锐身边,顾翌安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出国,这几乎是顾翌安这辈子,做得最不理智的一件事。但同样地,没办法接受顾翌安为他牺牲,最后甚至不得不逼迫顾翌安出国,也是俞锐这辈子做得最不任性的一件事。谁都没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站着。俞锐心里很清楚,顾翌安在等他的答案。可他更清楚,无论是当年抑或是现在,单就这件事而言,他们俩十年如一日地各自坚持,谁都没有真正说服过谁。沉默良久后,俞锐低下头,最终还是回了句:“没有。”“很好。”顾翌安当即就是一声冷笑,“所以,现在这样,就是你当初要的结果吗?”俞锐紧抿着唇。默然片刻,俞锐沉下肩:“翌哥,你那么好的人,不应该为了我放弃你该走的路,我不能把你的理想,你人生那么多的可能性全部抹杀掉,这事儿我做不到。”顾翌安盯着他半晌,目光灼灼,脸色也阴沉的可怕。“原本这些话,我不打算说的,既然说到这儿,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俞锐不敢看顾翌安,他把头侧到一边,还抬起手蹭了蹭鼻尖,“当初放你走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你遇到更好的人,再也不回来了,我也认。”“那现在呢?你认了是么?”顾翌安沉声追问。俞锐愣一下,转过头来。他先是看着顾翌安,接着又低下头,自嘲地笑出一声,嘴唇动了半天才颓然开口:“我他妈一点都不想认,可我也没资格不认”“翌哥”俞锐狠狠闭眼复又睁开,“我可能没那么大度,也说不出祝福你和谁的话,但我希望你好,也只希望你好,不管是跟谁。”顾翌安看他这样,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没了。多新鲜啊,他前脚还在跟人信誓旦旦,说要赌一场命中注定。结果倒好,俞锐转头就给他来了这么几句。顾翌安都快气笑了,盯着他半天都没摆出别的表情,最后冷冷地哼出一声,绕开他,长腿大迈就往博士楼的方向走。之后顾翌安再没理他,没再说话,完全无话可说。知道对方有气,俞锐便低着头默默跟在背后,不远不近地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合适的不合适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都说完了。俞锐倒是坦然,顾翌安却一口气憋闷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顾翌安身长腿长,走得飞快,到了博士楼门口,一步直上三个台阶。快到门口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翌哥!”顾翌安几乎是在瞬间止住脚步。他脑子里甚至立刻就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俞锐大学入学就让我们暂时乘坐时光机,回一趟大学吧~()生气尽管都在一个大学,又同在临床学院,俞锐却并不常常能见到顾翌安。他实在太忙了,从大一就开始跟着周远清跑课题做项目,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图书馆和实验室。有时候还会跟着老教授到外地出差,基本上很少会有闲下来的时候。反观俞锐,却闲得发紧。大一新生基本没什么专业课,加上他脑袋聪明,学什么都不费劲,日子过得跟以前一样,依旧潇洒自在。虽说上了大学,但俞锐那时候也就刚过16岁,本质上还是一个爱闹腾的高中生。中二少年的本性还是在的,尤其在新生军训的时候,俞锐便出尽风头。那是因为集合迟到,自由活动的时候,教官额外处罚他当着全院同学的面唱歌。俞锐二话不说就从队列里出来,面向所有人站到最中央。而后,他双手揣进裤兜里,薄薄的眼皮横扫一圈,嘴角轻漫地扯了扯,笑里带着他惯有的不羁和张扬,紧接着开口第一个音调便虏获了无数少女的心。那时正值青春年少,唱歌好听,长相酷帅又极有个性的男生,想低调都难,更别说俞锐这人从来不懂低调为何物。顾翌安那阵儿不在,周远清带着他去南城参加学术汇报去了。等回来的时候,新生军训早已结束。他刚一进门,就听徐暮打趣说他的校草之位估计不保,现在有位小学弟风头正盛,学姐学妹一路通吃。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徐暮说的是俞锐,而且基本上这种玩笑话,顾翌安向来笑着听听,也不搭话,就安静坐在椅子上整理他的论文资料。徐暮却是个闲散性子,靠在床梯上,磕着瓜子非要跟他八卦。说了半天,还一脸狐疑地问:“怎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我可真是没想到,你那位小朋友居然还是个全才。”“小朋友?”顾翌安这才听出一点不对劲,敲键盘的动作霎时停下,眼神略显疑惑却又下意识猜测道:“你是说俞锐?”徐暮“昂”了一声,放下那盘瓜子,拍了拍手,而后掰着手指头数:“脑子灵活,各种乐器都玩儿得挺溜,嗓子也不错,篮球打得也可以,听说竞赛建模也是一把好手。”说到这里,徐暮又“啧啧”两声:“像这种人才,简直就是学生社团里的香饽饽,我听说,好几个社团会长都没等到军训结束,直接就堵到宿舍挖人去了。”顾翌安脸上闪过一瞬的惊讶。难怪前几天俞锐给他发短信,问他有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活动之类的。当时他正忙着准备会议资料,收到信息的时候,顾翌安只匆忙扫了一眼便丢到旁边,这会儿听徐暮一提才重新想了起来。顾翌安拿起桌上充电的老式手机,点开短信箱,往下翻了好几页才找到俞锐发的那条。再看眼接收时间,顾翌安低声笑了笑,这都过去快两个星期了。想到这儿,顾翌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盯着短信界面思考了半晌,最后还是编辑出一条迟到的短信回复过去。我很少参加社团活动,学院和学生会的工作都比较忙。你想参加吗?短信回得很快,不到五分钟,桌面上的手机便“嗡嗡”震动起来。倒没什么特别想的,就随便玩玩儿也行,翌哥你有什么推荐的吗?顾翌安想了想,又回:吉他社和篮球社都不错,挺适合你的。成,那我去看看。大一新生,尤其是上学期新生入学阶段,学院从生活到学习不免都要重视一些,生怕刚刚成年独立的小崽子不适应,所以每个小班都会配上一名高年级学长作班助。陈放当时既是学生会长,同时又兼任着俞锐他们班的班助,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便经常把徐暮和顾翌安叫去帮忙。说是帮忙,实际上也就是给那帮大一小孩儿擦屁股当保姆。不过,哪怕是当保姆,别人顶多就是生活上或者专业上遇到一点困难,再麻烦也无非就是耽误点时间做做心理辅导,基本都很容易解决。但俞锐却不同。刺儿头就算到了大学,他也是刺儿头,开学不到俩月,光打架闹事的次数,加起来能直接突破临床学院八年的历史记录。倒也不是他主动挑事,主要是俞锐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儿,放女生眼里叫个性,放男生眼里那就是妥妥的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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