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来回拨弄着其中一株细长的植被,等了一会,那边还是没声音,便笑道:&ldo;你还说让我不要老被很多东西绊着,你又在被什么东西绊着?&rdo;
&ldo;老师,我不打算动手术了。&rdo;巫赫说,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ldo;我现在感觉很好,我不需要……&rdo;
&ldo;不行。&rdo;裴楚想都没想地说,&ldo;你一定要跟我做这个手术,而且只能跟我做这个手术。&rdo;
巫赫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呼吸有些急促。
&ldo;……没有别的意思,我们相容度非常高,手术之后我能够分担你的精神疾病,而且可以提前做出很多预防,会大大改善你的症状,而且是永久的,无害的,除非我哪天死了……&rdo;
&ldo;不要说了,老师,&rdo;巫赫突然打断了他,&ldo;你才刚刚二次发育完,不适合做手术。&rdo;
裴楚叹一口气。
&ldo;别这样,巫赫,&rdo;裴楚道,&ldo;你如果不跟我动这个手术,我会吃不好睡不香,生怕你哪天突然就变得……就恶化。我希望你活到一百岁。&rdo;
巫赫嘲讽地说:&ldo;然后像老爷子一样跟自己的儿媳妇乱伦么?&rdo;
&ldo;我也会活到一百岁,陪着你。&rdo;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裴楚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机,听着那边巫赫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会甜言蜜语的骗子,骗了天底下最忠实真诚的老实人。
&ldo;你答应我的。&rdo;巫赫哑声说。
裴楚放过了那株草,靠在了阳台的落地窗上,闭上了眼睛:&ldo;嗯,答应你。&rdo;
&ldo;等我。&rdo;
巫赫挂了电话,裴楚在阳台站了一会,给这些花花草草浇了水,多少有些难过。
巫赫下午就给裴楚回了电话,约在市中心一家很有名的高级餐厅见面。裴楚提前十多分钟过去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到齐了人,巫赫、巫母,还有两位他没有见过的人。几人绕着桌子坐了一桌,巫赫就坐在裴楚的左手边,跟他目光相遇的时候,轻轻在桌下勾住了他的小指,像是在撒娇。
巫家把这个仪式做得非常的正式,但裴楚全程都有点心不在焉的,甚至连合同都只是粗粗地扫了一遍,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对面的律师模样的人漫长的解释。
&ldo;……希望您在同时能起一个辅助指导的作用,我们非常相信您的能力,也信任您的人品,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手术结束后可以尝试和巫先生一起接触一下巫家的事务……&rdo;
巫赫圆润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心,裴楚想要缩回去,巫赫不乐意地勾住了他。
&ldo;……今天下午,想请您与巫先生共同做一下身体检查,我们会尽快把手术日程安排起来……&rdo;
裴楚警告地掐了他一把,巫赫反而得寸进尺地握住了他的整个手掌,在裴楚皱起眉的时候又迅速的松开,脸上依然不漏一丝破绽,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讲话的人身上。
&ldo;手术包括整个恢复期间加起来预计会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您可以跟巫先生多多交流,提前熟悉一下,会对手术的成功有……&rdo;
&ldo;我知道了,&rdo;裴楚打断了他的话,&ldo;一步一步来吧,现在我要做什么?&rdo;
律师把那份厚重的合同放在了桌子上。裴楚拿起了笔,看了一眼巫赫,后者正在认真地看着他。
裴楚在上面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笔递给了巫赫。巫赫不知道在想什么,笔尖落到了纸上,又抬了起来,皱了皱眉。裴楚轻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ldo;巫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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