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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ldo;当年刘皇叔坐在大树下纳凉时，怎么说来着？当我做了皇帝时当以此为伞盖！这也许是罗贯中的虚构！&rdo;

&ldo;也许不是虚构，它充分表达了刘备当时的雄心，古人有言：&lso;虎豹之子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气，鸿鹄之雏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rso;功崇惟志，业广惟勤，干大事业的人，不立志是不行的！&rdo;徐特立说。

&ldo;中国，不是西方国家，统一中国，治理中国光靠外来的教条不行，要有中国的方法，你到过欧洲，也到过苏联，据说那里的松柏都跟这里不一样。……&rdo;

&lso;这个道理很对。&rdo;徐特立表示赞成。&ldo;中国的桔子就是这样：《考工记》里说；&lso;桔逾淮而北为枳&rso;，事实也是这样，换了水土就变味。……&rdo;

&ldo;可见你和那些吃洋面包长大的布尔什维克不一样，虽然也吃过几天，可是脚还站在华夏大地上，有些人，脚在这里，脑袋还在那里。身首异处，能长久乎？&rso;毛泽东不由哈哈大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ldo;治理中国，要中西结合，西为中用，……马克思加秦始皇。……不过秦始皇不是人民的皇帝，而是封建君主！&rdo;

这时的毛泽东，他的想象中，只能出现他所深研真知的中国历代王朝兴衰的画面，那些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各自带着显赫功业的灵光，走过他的面前。淮河以北的泥土自然会把江南之桔变成枳，长也在斯，短亦在斯，得也在斯，失也在斯。

二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当年的老师与学生，今天的上司与下属坐在资水河边，望着弯弯曲曲的流水。

&ldo;西征以来，我思虑很久，&rdo;徐特立说得很沉很重。仿佛字字千钧，&ldo;我综观全军上下，全党上下，唯润之治人将兵无所不宜，学足以通古，才足以御今，智足以应变。军旅大事，革命大事，任重道远，此历史重担，唯奇才能挑。我想，非润之莫属。……&rdo;

这种&ldo;青梅煮酒论英雄&rdo;式的嘉许。虽然不至于使毛泽东像刘玄德那样闻雷落箸，却也颇感惶惊。在权力之争的风浪尖上，是很危险的。

&ldo;啊，人皆可以为尧舜，&rdo;毛泽东急忙谦逊说，&ldo;有为者亦若是。如果义不容辞，不管局面多么严重，我们都要面对现实，承当起我们各自的责任，血的教训是需要总结的，你的话很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维持下去，这是全党全军的利益所在。……&rdo;

他们并坐久望，东方高升的太阳正把它的光线投射到越城岭之上，也许历史上很少把它称为雄浑峥嵘的赫赫名山，可是，他横断整个西部天际，以其威严神秘静寂的景观令人心慑！这是远征以来所面对的一座最高的大山，上面无人涉足的林木闪出一种生涩的铁青色。山上那些嵯峨奇异的怪石，在云涛中隐现，像是具有灵性的兽类，面对这支陌生的大军满怀敌意。

整个越城岭摆开高低不一的峰峦挡在红军面前，它是大军的敌人‐‐好像说此路不通。也是大军的保护神‐‐进入山区，敌人就无法形成包围。

那山石林木中间，似藏似露地有座宙宇，笼罩着一种令人悲悯的阴沉的孤寂，它曾经目睹过多少红日的升起？它自从蹲在那山凹里，可曾见过一次落日的盛景余辉吗？那上面有僧侣吗？他们执意要把它安排在这远离人世摒弃尘嚣之地，究意是怀着一种怎样的隐衷？

毛泽东的眼前仿佛划过一道闪电，那是一道照亮古往今来的闪光。

震露升腾翻卷，凝结成条条白云，给越城岭抹上一层苍凉激越的色彩，毛泽东想到明天将走进这未可知的境界里去，胸中沸腾起诗的激情。

山，

倒海翻江卷巨澜。

奔腾急，

万马战犹酣。

警卫员们来叫他们吃饭。

&ldo;吃什么？&rdo;

&ldo;米粉蒸马肉。&rdo;

那是在过湘江时，被炸死的骡马。

这种肉吃起来是酸涩的，它把毛泽东的&ldo;万马战犹酣&rdo;的诗情破坏了。

当他缓缓站起，轻雾从眼前散开，猫儿山的主峰上百丈石崖陡立而起，在阳光沐浴下，光洁如精钢，峭拔奇突如擎天一柱。被破坏的诗情又重新勃发：

山，

刺破青天锷未残。

天欲堕，

赖以拄其间。

是革命之欲堕，赖这支满身血迹的红军以拄其间吗？抑或是工农红军欲堕，而赖他毛泽东本人以拄其间呢？诗无达诂，作者本人未必是明确的。

毛泽东在下午5时半随队出发，他的心境与渡湘江前大不相同，他弃担架而乘战马。迎面是一轮滴血的夕阳，霞云张起一面紫红的条状大旗，在西天飘展，犹如泛着血沫的湘江！

三、毛泽东与贺子珍

&ldo;子珍。你憔悴多了。&rdo;毛泽东看着腹部隆起的妻子，关切地注视着她的表情。他们互相看了一会儿，在明亮的马灯下互相探索着对方心底的奥秘。

这是他们在西征途中第四次见面，前三次都是匆匆数语便分手了。由于休养连的支部书记。董老的精心安排，他们才在这所石壁小屋里有半天单独相处的时间。

董老是很有风趣的人，他把贺子珍推到毛泽东面前时，哈哈大笑着，&ldo;子珍是我的兵，请共和国主席代我管理半天，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好翻老界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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