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声音越低,头也垂了下来。温淮期:“别理岑观,他又没男朋友,所以喜欢出这些主意。”盛西浔呃了一声:“他书面经验比较丰富。”温淮期:“我也很丰富。”盛西浔想到对方备忘录那些笔记,顿时毛骨悚然,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想要拿走那个东西。手刚伸过去,温淮期就退开了。盛西浔:“我又没说用,收起来吧,我都不好意思多看。”温淮期:“是我没让你舒服吗?我再努力努力。”他的鞋尖抵着盛西浔的鞋尖,两个人的拖鞋看上去都很滑稽,全是姥姥织的毛线拖鞋,一个是猪一个是狗,表情狰狞。盛西浔狠狠踢了他一脚:“努力个屁,别一天到晚肖想我屁股的事,说点正经的。”他把人拉到一边,“聊聊梁霭哥,我觉得我可以靠这个信心再从我哥那里捞一笔。”温淮期词穷了一会:“你哥和梁霭哥,之前不会也是因为盛老先生分手的吧?”盛西浔点头:“我觉得是,但我哥居然没反抗,这是我觉得最奇怪的。”温淮期想到梁霭的行事风格,还有非常完备的创业计划,对业内很了解,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方。如果之前他在盛家公司上班,就可以说得通了。不过梁霭的方向和盛家企业的方向不一样,更偏向文娱产业。温淮期:“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吧。”盛西浔对盛决的感情印象很深,在发现对方和梁霭是那种感情之前,他印象里,盛决就和对方形影不离了。他一边往温淮期嘴里塞水果一边说:“我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和梁霭哥认识,毕业后梁霭哥就做了他的助理,好像一直没分开过,我一开始都没想歪。”他的分享欲很是旺盛,即便没和温淮期无时无刻在一起,也会发很多消息。天气好。吃了什么。人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觉得烦。但喜欢不会。盛西浔:“后来我回国,不小心看到他俩在车上接吻,还以为看错了,第二次就是在家里看到的。”温淮期失笑:“也不用说得那么详细。”他也有点意外,和他交流的梁霭有点冷冰冰的,完全想不到在车上和人热吻以及和人形影不离。温淮期也不是没见过盛决,盛决看上去气势很足,但本质很随和。如果像沈立瞳说的那样,自己和梁霭的条件很像。或许那两个人之间也有交易,只是交易途中发生了意外。盛西浔说着又有点难过。温淮期:“我们不会分开的。”他再次强调:“你要是选择出国,我和你一起去。”盛西浔望进这双眼,心想:怎么回事,这个穿书梦情节还是能扣上啊。划掉流产这种史诗级狗血桥段,剩下的出国、三角恋也都有。所以就算没有女主角,也会自动补上内容的吗?盛西浔又想到梦里被贴上怀孕单的恐怖经历,下意识地说:“男的不能生孩子的对吧?”温淮期:?温淮期还是不太能跟上盛西浔的脑回路。虽然已经听过对方完整地叙述过一遍他那个非常青春的预知梦,他还是持怀疑态度。为此还跟盛西浔辩论过好久。这种“辩论”通常就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的各写各的题的时候盛西浔突然冒出一句:“我还是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他本来就很擅长自言自语,温淮期偶尔都怀疑他小时候是一个人待习惯了。有种普遍印象里会跟玩偶说话的小孩的年龄。温淮期一开始觉得好玩,后来会试探着回一句:“发生什么?”盛西浔还真的下意识地回了,几秒钟后回神,大声靠了一声,觉得自己丢人,让温淮期一边去。温淮期凑过去看,盛西浔的素描本上又圈圈画画,划掉了他追她逃,划掉了怀孕流产,划掉了雨中互殴,划掉了万圣节和圣诞节,剩下的就是车祸、出国和失忆、破镜重圆。时间跨度很长,让温淮期沉默良久,担心地问了盛西浔一句:“你做这样的梦醒来不会很累吗?”他是天生觉少,在这栋破烂小区里是出了名的勤奋小孩,用黎小栗的话说就是从幼儿园就开始卷人。你有没有看过凌晨四点的s市这种话就是为温淮期量身定做的。但温淮期也会做噩梦,梦里的生父那把刀没有捅歪,而是刺进身体,血水飞溅,愣是让他在凌晨醒来,再也不能入睡。这种梦不会让人有补充睡眠的舒服,反而尽是痛苦,温淮期仍然认为盛西浔没有从梦里走出来。对方没划掉的情节点的看上去还挺触目惊心的。车祸癌症失忆。温淮期这么问,盛西浔整个人趴在了桌上,他闭了闭眼,嗯了一声:“累死,感觉在梦里搏斗。”盛西浔本来就很追求时髦,和盛决那种熟男又不一样,喜欢丰富的颜色,如果温淮期几天没见,可能会看到盛西浔的刘海挑染变了一个色。这种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很方便一个人伸手去勾对方的头发。温淮期问:“你第一次做这个梦,就是大学开学前吗?”盛西浔本来很笃定,嗯了一声。几十秒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冒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他眉毛蹙起,随后猛地坐直,靠在了椅背上了:“好像不是。”温淮期笑了:“是不是太草率了?”临近期末的时候岑澜泉经常和女朋友去图书馆复习,岑观和盛西浔都是艺术系的,和其他专业考试的内容也不太一样,多半都扎堆教学楼的画室和工作室。盛西浔基本不带作业回宿舍,都在画室解决,所以很多时候就是盛西浔窜宿,陪温淮期复习。本质上是他不爱一个人待着,如果不是当时条件不允许,恨不得跟温淮期早早睡在一起。盛西浔:“你笑我啊。”温淮期摇头:“没有。”盛西浔给了他一掌,不过是堪堪拍肩,温淮期还要闷哼一声。盛西浔:“少来,我不会上当的,知道你现在身体倍儿好,休想骗我!”温淮期没说话。三秒过后,盛西浔开始紧张,手伸过去要去揉,被人抓住,温淮期问:“第一次梦到是什么时候?”盛西浔:“骗我很好玩吗!”温淮期:“我只是觉得有点冷。”盛西浔砖头就要去找遥控器:“是不是空调暖气的开太低了,我开高一点。”他被温淮期拽了回来:“想起来了?”盛西浔嗯了一声:“应该是你送我到医院那天。”他顿了顿:“管家爷爷接我走了之后,我住院住了一星期,因为发烧也断断续续的,所以没什么印象。”那段回忆实在跟美好无关,有暴力和咒骂还有巨大的压力。人的回忆和本性一样趋利避害,擅长美化和修饰,所以盛西浔都没认真去回忆过。温淮期:“那时候梦见的……和后来梦到的是一样的内容吗?”盛西浔却半天没说话。他看上去很是困扰,温淮期也没勉强。这个时候问出这种这种问题,温淮期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今天天气很好,窗外的阳光都能洒进的房间。大概是温淮期难得笑成这样,盛西浔羞愤归羞愤,但也没阻止,又有点手痒,觉得这个不拍下来实在太可惜了,他问:“有这么好笑吗?”温淮期:“我们都是男的。”盛西浔:“我知道啊!主要是每个情节都能踩到搞得我特别害怕。”温淮期点头,想到刚开学的时候对方吓到自己的话,笑着提议:“那我们结伴去结扎。”盛西浔靠了一声,“你怎么和我哥反应一样啊!”温淮期:“毕竟都选择和男人在一起,就做好了这个觉悟。”盛西浔小声反驳:“和女孩在一起也有人结扎的吧。”温淮期收拾完盛西浔的行李箱,又把地上的没寄出去的拼图乐高的拿到一边。盛西浔知道那是自己的,假装不经意地问:“你会觉得拼这个很费劲吗?”温淮期摇头:“挺解压的。”盛西浔又问:“那你会觉得需要代拼乐高的人没脑子吗?”他和温淮期一起坐在床沿,老城区不像新城高楼林立,窗户看出去还挺有年代感的。对面的楼也很旧,甚至还能听到的有小孩写作业被数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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