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家风拍着秦铁匠宽厚的肩头,邪邪一笑道:&ldo;非常时期,可不要惹火烧身哟。你知道我哥那脾气可不好惹的!&rdo;
望着二兄弟渐渐远去的背影,秦铁匠哭丧着脸蹲在地上,喃喃自语道:&ldo;好好的,我这是犯着谁啦?&rdo;
&ldo;师傅,您是怎么啦?&rdo;一旁的徒弟涌了过来,愕然地问道。
铁匠铺离祠堂还有一段距离。家洛就看见两边街道与以往不同。这时候两边铺面依然是禁闭,清风冷静,没有几户人家做生意。很多村民抗着沉甸甸的米袋,在青石板上咚咚跑过,而另一些拎着空袋子的村民则抓紧往米铺走去。那些村民一看到家洛铁青的脸,惶恐地打个招呼,忙着干自己的事去了。
土匪还没有大举进攻,整个寨子就开始人心惶惶,慌乱不堪。这不能不让家洛二兄弟感到恼羞成怒!俗话说,两军对阵,最忌自乱阵脚!昨晚仅仅是土匪一次恐吓,一次看似气势汹汹的滋扰,就让这些村民吓破了胆!想到昨晚这些村民还同仇敌忾,共同抗御土匪,怎的今天却变的如此反常,如此不可琢磨?正自纳闷,忽然看到上桃花坞村的张虎、张豹两兄弟与一班手下正押着三辆满载粮秣的马车,从远处径自走来。
&ldo;狗日老张头,你也忒狠了吧!?&rdo;见此情景,家洛更是火冒三丈!强压着怒火没有发着出来,只是在心里不止一次将张村长骂了个千百遍!
&ldo;什么意思!?什么意思!?&rdo;家风在一旁气得直嚷嚷。&ldo;这分明是别有用心,囤积粮草,制造混乱嘛!?&rdo;
眼见张虎二兄弟他们押着粮草车走近,家洛立即换了一个面孔,十分儒雅地指着粮车,说道:&ldo;呃,张家兄弟啊,你们这是‐‐&rdo;
张虎笑道:&ldo;当家的,你没看最近我们村来了些人,庄稼还没有收割,粮食快接不上了,这不,帮你们腾下谷仓啊?&rdo;
家风气乎乎说道:&ldo;你这三车四车的往回拉,我们村子还吃啥?!&rdo;
张豹笑兮兮说道:&ldo;我们可没有白吃白占的呀,那可是给了银两的啊。不信你四下打听一下?&rdo;
&ldo;有这个必要么!?&rdo;家洛冷哼一声,&ldo;你们走吧,请给老村长带个话,让他明日准时来签约,我随时恭候!&rdo;
粮车缓缓从家洛二兄弟等人面前通过,张虎走在前面,远远地抛过一句话:&ldo;放心吧,当家的。我会给徐庄主带话的‐‐&rdo;
&ldo;徐庄主!?&rdo;家洛一愣,心下嘀咕道:&ldo;怎么上桃花坞一夜之间,已经易主了?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从刚才张虎张豹两兄弟表情来看,似乎无所谓一般,当真是匪夷所思啊。&rdo;
以家洛这样饱经世故,在下桃花坞也算是头面人物的人,瞬间脑筋便开始高速运转。联想从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隐约感到这里面有一种玄机。一种目前还暂时无法破解的玄机!从另一方面来说,家洛意识到:眼下最要紧的是,必须抢在土匪下一轮进攻前,尽快拿出一套办法来,避免一场自己最不愿意看到,又不得不看到的结局‐‐对白垩泥的权益平分!
想到这里,家洛忽然提出要家风与自己一起到矿场看看。家风不知这个时候家洛还有心思去看白垩泥矿,虽说有些不了然,但还是与一帮壮丁默默地跟在后面。
很快到了寨子西头的白垩泥矿场。只见平常热闹喧嚣的矿场里,此时却冷清清的空无一人。只有把守大门的老祝头正捧着酒葫芦,斜靠在床上一口一口地灌酒。见家洛等人走进矿场,老祝头头也不抬,自顾喝酒。家洛叹口气,来到池边,然后蹲在地上,用手扣了一团柔软湿润的白垩泥,一边捏揉,一边闷不吭声想心思。
家风让手下一边歇着,走上前蹲在家洛跟前,也从池子里扣起一团白垩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ldo;家风,你知道此时我在想什么?&rdo;家洛霍然问一旁的家风。
家风摇摇头。
家洛神情抑郁说道:&ldo;有句俗话叫做&lso;成事在天,谋事在人&rso;。什么叫成事?什么叫谋事?&rdo;
家风道:&ldo;成事要靠上天垂青,要有机缘,一旦定了的事,那么,就要看运气了。而谋事靠的是一个人的心智和智慧。谋事关乎成败,谋事自然是成事的前提,所谓机缘和上天垂青,不过是看你如何谋事而已,因此,谋事在人,由为关键!&rdo;
&ldo;有道理。&rdo;家洛道。&ldo;你知道昨晚土匪来骚扰是为了啥?&rdo;
&ldo;抢寨子啊,眼下已是秋季,正是收割季节,山里的土匪就要过冬了,当然要抢掠一番啊。&rdo;家风道。
家洛冷冷一笑:&ldo;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如果那些牯牛岭土匪仅仅是为了过冬需要,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粮秣,甚至一些银两,大可两不相犯。但是,他们又岂止是满足这杯水车薪呢?你就是把今年的全部收成给了他们,这些土匪还不是照样要来!&rdo;
&ldo;这我就不大明白了。&rdo;家风喃喃自语道。
&ldo;直说了吧。&rdo;家洛见手下壮丁远远站在一边四处游逛,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说道:&ldo;这些土匪是冲着这白垩泥来的!不仅如此,那上桃花坞村也觑着咱这白垩泥呐。如果说牯牛岭的土匪是明匪的话,那么,这上桃花坞村那帮老鬼就是暗匪!比起明匪来,他们更可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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