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苏剌的身体鞠了一躬,拱手作揖道,&ldo;谢家晚辈清明,给夫人请安。&rdo;
苏剌抽噎着抬起头,看向谢清明,眼神中一股不明所以的迷茫,&ldo;谢清明……哦,谢家小三公子,你好。&rdo;
她如果还活着,灵魂与身体是严丝合缝的契合时分,她或许能猜出谢清明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可如今她与苏剌共用一副不属于她的躯体,又被悲怆冲昏了头脑,她根本没多想,只是礼貌地颔了一下首。
谢清明却慷慨严肃地跪在地上,拱手对着裘夫人,言辞悲切庄重,&ldo;夫人放心,我与莫愁已相约携手百年,清明定将莫愁视作心头肉,一生一世呵护她。我对她的感情,苍天日月可鉴,夫人可放心了。&rdo;
说罢,也重重地叩了头。
苏剌扶起谢清明,一只手攥着谢清明的手,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臂膀,几度哽咽,又几度平复着情绪,道,&ldo;好孩子……好孩子啊,有你……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待她好,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不仅仅是我的女儿,她还是我裘府全家的救命恩人……你一定要保护好她……&rdo;
听到这,莫愁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克制,忍无可忍,嚎啕痛哭起来。
又过了半柱香,苏剌的身体慢慢停止了抽噎,应该是大夫人的灵魂慢慢克制了悲怆的情绪,渐渐平静起来。莫愁也收敛了心神,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她需要捋一捋思路,找到问题的重点。
&ldo;娘,您看清……是谁给全家投毒,并且搬弄你们的……身体了么?&rdo;
莫愁想用&ldo;尸体&rdo;这个词,可她没说出口。
苏剌摇了摇头,&ldo;只记得是个穿红袍子的女人,细高干瘦,但还挺有力气。她如何下毒的我不知道,那都是我生前的事了,我看不到。我死后魂魄受惊,只瞥见她把全府上下码齐了,我还特意看了一下,没有我这三个孩子。&rdo;
说到这,眼圈又是一红。
她顿了顿,继续道,知道今日,我才知道她没有杀致尧,而你那晚也没在府里,我也就安心了。
莫愁点了点头,天下当父母的,能看见自己的儿女康健平安,哪怕身死,也是不足惜的。
可是……不对,她只提到了致尧和莫愁,怎么只字没提她的心头肉,大儿子裘致远!
难道……
莫愁猛地抬起了头,问道,&ldo;娘,你那晚,看见了大哥,对不对?&rdo;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用的请神调,是我根据东北二人转《请神调》改编,瞎写的,别深究了。
萨满的服饰我查了大量资料,也没有特别统一的说法,所以我就写了这样一个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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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离别
苏剌的瞳孔骤然一缩,连连向后退了两步,随后,痛苦不堪的神色又一次爬上了她的脸,精致的五官极尽扭曲着。
莫愁知道,这是大夫人的魂魄与苏剌的魂魄在对峙着,苏剌绝不允许附体的灵魂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可大夫人却想极力掩饰着什么。
这种掩饰,在这特殊的情况下,欲盖弥彰。
&ldo;娘,如果祸死之人只有您自己,莫愁可以选择不再追究了。可您想想,裘府上下五十口人啊……您若再执意偏袒,对得起那些跟了您一辈子的老仆么?他们也有亲人,也有挚爱。&rdo;
莫愁说完这段话,明显能感觉到苏剌的颤栗在减轻,又过了一会,她平静地叹了口气,道,&ldo;是,我那时候刚死,慌乱得不行,无意间瞥见了一个人,好像……是远儿。&rdo;
莫愁急切地向前一步,抓住了苏剌的手,&ldo;在哪?他什么样?&rdo;
&ldo;在门外,他……驾着马车,接走了杀了我们的红衣女。他……浑身都是水,感觉像刚被雨淋过似的……&rdo;
莫愁感觉脑仁疼,她强忍着胸口砰砰的跳动,冷静地回问道,&ldo;还带走了二姨娘?&rdo;
苏剌点了点头,&ldo;是。&rdo;
莫愁咽了口唾沫,&ldo;还有谁?&rdo;
苏剌道,&ldo;还绑从后院绑走了一个姑娘……和一个尸体。&rdo;
这时候一直抗拒的裘致尧也按捺不住冲了上来,他扳住苏剌的肩膀,怒吼道,&ldo;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娘,你胡说八道!我大哥怎么可能杀了全家?爹娘那么宠他,他怎么可能这么做!&rdo;
苏剌不知所措地摇着头,试图辩解,又不知怎么辩解,只是惴惴不安地嘟囔着,&ldo;尧儿,是娘啊,真的是娘。&rdo;
莫愁有些烦躁,她回头示意谢清明,把裘致尧拉开了,她扶了扶苏剌的背,道,&ldo;娘,你必须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否则这么多人枉死,你良心何安?你带着秘密,根本难入轮回。&rdo;
苏剌惊慌地看着莫愁,&ldo;我就知道这些,剩下的我都不知道。你们可能误会远儿了,他可能……&rdo;
&ldo;行了,娘,我问你答,误会不误会,我们自己去判定吧。&rdo;
莫愁捋了捋思路,问道,&ldo;娘,三姨娘的孩子,真的不是你派管家打的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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