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可能弄错了旗语,从一开始就走了相反的方向。这不仅仅是争不到功劳的事,万一被视为逃兵还可能有牢狱之灾,马平自认晦气,却只能调转方向,重新去追赶队伍。他首先找回了突厥人的营地。和之前相比,火势衰退了些,空余灰烬残尸,微风吹过,荡起阵阵腥恶的烟尘。马平掩住口鼻,正要穿过营地去追队伍,正是在那时,他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疼……我好疼……”“哥哥……你在哪儿……怎么还不来救我……”“救我……谁都可以,救救我吧……求你了……”马平胆子不小,但在这遍地鲜血残肢的战场之上,突然听到女人轻声哭泣,还是让他脊背生寒,一时僵直,难以迈出脚步。别是见鬼了吧。否则怎么会听见汉地女子低声叫唤……如泣如诉……毕竟这里已经快到戈壁,连突厥人都少见,更别说汉人……更别说声音尖细的年轻汉人女子了。马平用力晃了晃脑袋,却没能将女人的声音驱赶出脑海。“救……救我……”“行行好,救我吧……”声音越发急切,然后,似乎是气息不足,那女人,又或者是女鬼,竟给呛到,咳了起来。鬼……应该不会咳嗽吧。马平稍稍心安,拔出长刀,谨慎地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由于四处无人,他很快锁定了叫声来源。一辆他生平见过的最大的马车,好像是轮子坏了,侧翻在地,重量竟直接把拉车的马压死了两匹。马车着地的一面已然碎裂,但里头的梁骨大体还在,与地面形成狭窄的夹缝——哭泣声便是从夹缝里传出的。马平背靠车体,缓缓蹲下,探头向夹缝里看去:“喂,里面的人,你是什么人?你……嘶——”马平没看清哭泣的女人,却看清了她身边的几人……或者说,几具尸体。他们没有那个女人幸运,几乎都被翻倒的马车给砸死了。“你……你……”马平被眼前景象惊的退了两步,撞到石头,跌坐在地面,四肢发软。那些浑身血疮,许多地方溃烂到只剩骨骼的尸体……是一日春!这么多一日春患者,乍看一眼至少十来个……这……他死定了!虽然一日春也已经在夏军中出现,但严重患者都被送进了隔绝的营帐里,留在大军后方,所以马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一日春而死的人,而且一下子这么多……这让他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身体软到站不起来,徒劳地挥舞着长刀,像是要把瘟疫驱退。可是他已经靠的这么近,多半已经染上疫病了,很快他也会腹泻、长出红疮,然后逐渐腐烂,活生生地看着自己烂到只剩白骨。马平惊恐到牙齿打战:“一、一日春……”他太过惊慌便没有注意到,哭泣声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所以当女人再次开口,马平又被吓了一跳,竟给吓的打了个嗝。“你……”女人颤抖着,似是惊恐,又仿佛带着兴奋,“……你是汉人?”虽然是问句,她的语气却很肯定,紧接着急切道:“这位大哥,你是汉人对不对?我也是!求你,救我出去吧,我腿被压住了,好疼……”“救你?”马平苦笑着打断她,“我连自己都救不了!”马平简直快哭了:“再说,把你救出来又能怎样,你应该也和他们一样得了一日春,出来了又能活几天?!还害了我呀,都造了什么孽……”出乎意料的,女人听了这话,只是平静地说:“他们已经不会把‘一日春’传给你了。”“什、什么?”马平张大嘴巴,愣了半晌,不能理解女人的话。他听说过,“一日春”是由一种名叫“一日春”的虫子引起的,如果人被叮咬发病,也会将疫病传给周围的人。这些人不仅是发病而已,连身体都已经烂的露出了白骨,这个女人却提供了截然不同的说法?那女人似乎知道他不懂,耐心地解释:“是国师大……突厥国师发现的法子,服下圣水,就算得了一日春也不会很快死……总之,你只要相信他们不会把‘一日春’传给你就好了。”马平不敢置信:“真、真的吗?”女人抽了口气,说:“我已经跟他们在一起待了很多天了,不是也没有得病嘛!你自己看!”虽然语气轻柔,却明显地表现出了不耐烦。马平将信将疑地爬到马车边,伏在地面,尽量避开那些得了“一日春”的死人,小心地看向女人。女人扭过头,瞪着眼睛,木然地迎接马平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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