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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ldo;气什么？&rdo;纪云禾在对峙的僵局中，依旧一脸笑意，&ldo;主帅被擒，脸面被打，四方驭妖地阵前失了尊严，这不是早就注定的事吗？在数十年前，大国师制出寒霜，建立国师府，设四方驭妖地，困住驭妖一族……打那时起，便注定了今日的败局。&rdo;

此言一出，众人一默。

风雪呼啸间，只听纪云禾继续笑道：&ldo;诸位愤怒，是怒于北境妖怪太过厉害，还是怒于自己的无能与平庸？&rdo;纪云禾提了气，调动自己身体所有的力量，她坐在马背上，声音不大，却让面前的人，与百米之外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ldo;百年前，国师府未存，四方驭妖地不在，驭妖一脉未被奴役囚困之时，可是如今模样？&rdo;纪云禾背脊挺直，&ldo;我也是驭妖师，我曾乃驭妖谷护法，我深知诸位冒死来这北境苦寒地的不甘不愿与不易！但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又是在为谁而战？你们手中的刀剑，指向的是何方，这条性命与一腔热血，洒向的是何处？可有清醒的人睁眼看看？

&ldo;是谁让驭妖一族，血性不再，是谁困我等于牢笼之中？又是谁恫吓，威胁，驯服我们？&rdo;纪云禾伸手，抓过身边被长意定住的冰雪，冰雪似刀刃，割破她的皮肤，鲜血滴落。

纪云禾将手中冰刃狠狠掷与地面：&ldo;我将刀挥向牢笼之外的行刑者，而不是同样在夹缝求生的苦难者。&rdo;

她话音一落，长意侧目凝望她片刻，手一松，周围风雪再次簌簌而下，落在众人脸上。雪原一片沉寂。而后，众人身后传来嘈杂之声。

纪云禾看着思语：&ldo;我抓林昊青，不是为了战，而是为了不战。&rdo;

思语也定定的看着纪云禾，那看似柔弱的面庞，此时眸光却显得冷硬：&ldo;我们没有退路。&rdo;她打马向前，走到纪云禾身前，两匹马的马头，都挨在了一起，&ldo;顺德公主说，若不将你交给她，便要将寒霜之毒，投入天下水源。&rdo;

纪云禾一愣。

&ldo;她不一定想杀你们在场的驭妖师，但若有新生的双脉之子，天下之大，你要如何救他们？&rdo;

纪云禾默了片刻：&ldo;我不知道。但正因为如此，我才绝不向她妥协。她今日可以此威胁你杀我，明日便可以此威胁你自杀，臣服她一次可以，但欲望永远没有尽头。&rdo;

话音刚落，数人从后面的军队之中走出，经过面前这十数骑马身侧。思语调转马头，往后一望……

&ldo;我愿入北境。&rdo;

&ldo;我愿入北境……&rdo;

数人，数十人，数百人，数不尽的驭妖师从后面的军队之中走出，行于纪云禾与长意身前。有人未走，但没有一人，将离开的人拦住，挽留。

一时间，那黑压压的军队，分崩离析。

北境的长风与鹅毛大雪拂过每个人的身侧，纪云禾看着他们，倏尔嘴角一动，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她转头看长意。只见长意也静静凝视着她。那冰蓝色的眼瞳之中，好似只有她的微笑。

&ldo;长意……&rdo;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风吹起了她的斗篷，斗篷在风中好似飞舞成了一只风筝。

她耳边再无任何嘈杂，甚至连自己的声音也都听不到了‐‐

长意……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她身体往后仰去，头顶的风雪与渐渐快亮起来的天，是她最后看见的景色。

第七十六章归去

弥留之际，纪云禾感觉自己被人抱着，好似在风雪之中狂奔着。

她的世界里，尽是那粗重的呼吸之声。

好不容易停下来了，这世界又陷入了一片嘈杂，她什么都能听见，但什么都听不清，永远都是断断续续的，时而听见洛锦桑在哭，时而听见空明和尚在骂。还能听到青鸾劝慰洛锦桑的声音。

对了……青鸾……

她还有话没告诉她呢。

纪云禾迷迷糊糊的想睁开眼睛，但眼前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见，她只得咬着牙，近乎是呢喃的，在唇边说着那白衣女子要她说的事，也不管要听的人是不是在自己身边。

她一直努力的说着，隐约间感受到有寒凉的风卷在她的身上，帮她分担了许多的痛苦，让她省了许多力气：&ldo;青鸾……宁若初，十方阵……被大国师所害……&rdo;

纪云禾一直不停的呓语着。

而随着她的声音，缠绕与她身侧的风越发强烈，甚至带动她的发丝，让纪云禾睁开了眼睛。

身侧是哭红了眼的洛锦桑，还有肃容站着的青姬。空明和尚与长意此时不知去了哪里，不过，他们不在也好……

纪云禾这方刚认清了人，忽觉身侧风动，甚至吹得床帏波动，这奇异景象让洛锦桑惊得忘了哭，只红着眼呆呆的将纪云禾看着：&ldo;云禾……你这是……&rdo;

纪云禾是没有力气与她解释的，此时的她，身体好像被这风操控着，她似乎成了宁悉语的提线木偶‐‐她身体被长风卷起，几乎是半飘在空中。

&ldo;青姬，云禾这是怎么了？&rdo;

青姬也皱眉看着纪云禾，并无法给洛锦桑任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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