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陈逸一番解释,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拿什么拯救你,我的黑板报”,原来根本没有稻草头说的什么狗屁联盟。我猜测陈逸应该是这个班的文艺委员什么的,时间紧迫也没人管人手够不够,一股脑地把大梁交给他挑。
——那他……
我看了眼一手插裤兜里一手擦黑板的稻草头。
——他是班长,留下来监督我的。
短短几个字,我的心顷刻间外焦里嫩。他居然是班长,难道他们班长也是用点兵点将的方式选出来的?还是比谁每天说话的频率高?这种事情说出来就好像告诉我美国的双子塔其实是布什易容成**去炸的。陈逸看着我一脸的不相信,扶额补充道。
——顺便来拖延我的进度。
我信了,并且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温柔纯良的陈逸原来话并不少,而且好像还很会开玩笑。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没法想象他抱着电吉他站在震耳欲聋的酒吧舞台上像触电一样摇头晃脑的样子。
他带我走到黑板报前,递过一罐红色的颜料给我,又给了我一支中号的水彩专用画笔,让我把他已经画好轮廓的“中考倒计时”几个大字涂实。我心说别人中考都是一百天开始倒计时,你们这还有三百多天就开始火急火燎地倒计时了,重点班就是不一样。
——为什么要涂成红色?
——因为这将是一场血淋淋的厮杀。
我又发现他不仅会说笑话,还会说冷笑话。
我刚把“中”字涂完,稻草头就已经完成了擦黑板的任务。他把抹布随手一丢,竟然还真的落到了某张桌子上。他双手在衣服两边蹭了蹭,然后背起包说了句“去买午饭”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心想这个人真是随性到了忘我的境界。
教室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我和陈逸,虽然刚才也只有三个人,但是听陈逸和稻草头互相侃来侃去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自然没有注意其他的。可是稻草头出去了就好像把空气里所有能传递声音的介质也带走了,安静硬是把气氛衬托地别扭起来。要不是他们把风扇开到最大档,我想他一定能听到我因为紧张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其实说起来我跟陈逸见面加起来还不到三个小时,我却在这里,在他勾勒的图案里填充颜色,真的好微妙。
终于把几个字涂完,我看了眼陈逸,他还低头在调色盘上鼓捣着,好像没有要给我下达下一个命令的意思,手上没活干坐着又不好意思,我尝试跟他说些话,却发现我们之间最开始的也是唯一的交集好像只有小沁。
——那个,你跟小沁,最近怎么样啊。
我发现他的身体不明显地颤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画笔被按在调色盘最边缘的格子里,由于两边受力不平衡,调色盘一下子朝黑板上扑去,陈逸也不躲,左手半个大拇指都染上了颜料,黑板上是大片的蓝色。陈逸本来调好了从浅到深好几种蓝色,准备画一片由远至近深浅不一的云海。
我下意识地去捡陈逸掉在地上的调色盘,我不知道我说的话里哪一个字眼触动了他,但我知道自己似乎是闯祸了。可我的手还没碰到调色盘,陈逸突然伸手抓住我抬得太久有些发酸的手臂。那一刻我的脑子是浑沌的,我只记得他的手心都是汗,指尖冰凉,并且在微微颤抖着。
我转过去头去看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深处好像也有这样一片从深蓝到浅蓝的云海,那些无措那些沮丧,就好像是云里的水分子颗粒,等到聚集了足够多的小颗粒,终于在他的心里下起了雨。
——我跟她昨天分手了。
说完这句话,他根本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就蹲下去开始自己收拾起来,动作不疾不徐,表情平淡自然,好像刚才的那一切只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而已,好像他还是我记忆里那个,帮小沁撑伞,舍不得她淋一点点雨的模范男朋友。
为什么分手?是谁提的?为什么小沁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还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跟身为小沁朋友的我站在一起?我本来有很多问题可以问,但是我张开嘴僵在那里很久,还是没能忍心发出一个音节,我有点害怕,害怕拆穿他的故作无谓。
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段子,问为什么文章中的窗帘是蓝色的,标准答案是这句话暗示了作者在那时忧郁失落的心情,而原作者的答案却是,那窗帘本来就tm是蓝色的。我再次看了看黑板上那片浑浊的蓝,突然想问,究竟什么是正确答案,是陈逸此刻真的被忧郁失落包围着,还是颜料真的本来tm就是蓝色的。
2007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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